2025年5月29日

这趟幽灵列车,票价是你的命!

这趟幽灵列车,票价是你的命!

作者: 二十四
脑洞
惊悚
草根
复仇

这趟幽灵列车,票价是你的命!

我曾经以为这世上最可怕的声音是妈妈的怒吼。

直到那个夜晚,在那列驶向地狱的火车上,我听见了真正的恐惧。

1

我,妈妈和姐姐挤在老旧火车的硬座上。

火车正驶向外婆家所在的偏远乡村——盘山镇。

车厢里的灯光忽明忽暗,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以名状的霉味,混合着汗臭和烟草气息。

“刘星辰,好好坐着,别趴窗户上。”我妈——刘月华皱着眉头拉了拉我的衣角。

她是个永远焦虑的单亲妈妈,眼角的皱纹比同龄人多得多。

我今年八岁,瘦小、害羞。

我姐姐刘星月十一岁,倔强如牛,总想在我面前表现得无所畏惧。

“妈,我饿了。”姐姐抱怨道。

“再忍忍,到了外婆家就有饭吃。”妈妈疲惫地回答,又看了眼手表,”应该还有两个小时。”

车厢里坐着零星几个乘客,都沉默地低着头。

窗外是无边的黑暗,偶尔闪过几户农家的灯光,像是黑夜大海中的孤岛。

就在我快要睡着的时候,一声奇怪的啼哭从窗外传来,像婴儿的哭声却又不太像——尖利、绵长,带着难以描述的哀伤。

“姐,你听见了吗?”我拽了拽姐姐的袖子。

“听见什么?”姐姐白了我一眼,”别又开始胡思乱想了,胆小鬼。”

我不敢再说,但那声音越来越清晰。

火车减速时,哭声近得仿佛就在车窗外。

突然,火车猛地一抖,车厢内的灯光全部熄灭,黑暗吞噬了一切。

几秒钟后,灯光重新亮起,但比之前更加昏暗。

乘客们开始躁动不安。

一个瘦高的乘务员走过,我听见她低声嘀咕:”又开始了…”

“什么又开始了?”我问道,但她只是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了我一眼,匆匆走开。

妈妈紧紧抓住我和姐姐的手,她的掌心冰冷而湿润。

“妈,外面有什么?”我问。

“什么都没有,只是风声。”妈妈回答,眼神却飘向窗外,那里传来的哭声越来越像一种无法名状的召唤。

火车开始减速,车厢里的温度骤降。

我看见窗玻璃上开始结霜,霜花以一种不自然的速度蔓延,在玻璃上形成扭曲的图案。

“下一站,童家村临时站点,停靠三分钟。”广播里传来乘务员颤抖的声音。

姐姐靠近我,难得没有嘲笑我。”好奇怪的站名,我从来没听说过。”

火车缓缓停下,窗外是一片漆黑的废弃平台,四周无人,只有一盏摇曳的煤油灯挂在歪斜的站牌上。

而那哭声,现在几乎震耳欲聋。

2

“不要下车。”妈妈突然抓紧我们,声音前所未有的严肃。

那个瘦高的乘务员,她胸牌上写着”杨静”。

她走到我们车厢,眼神飘忽不定:”各位乘客请注意,此站仅下车,不上客。请下车的乘客尽快离开。”

车厢前方,一个穿灰色外套的中年男人站起身。”我就在这下。”

他嗓音粗哑,拎起行李向车门走去。

“先生,您确定要在这站下车吗?”杨静问,声音里藏着一丝我听不懂的警告。

“我侄子来接我,就在那儿等着呢。”男人指了指窗外漆黑一片的站台。

“我什么都没看见啊。”姐姐小声说。

车门打开的瞬间,寒风夹杂着一股腥味涌入车厢。

男人刚踏出一只脚,我就看见了——站台远处,一个瘦长的影子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向火车扑来,它的形状像人又不像人,扭曲得如同被拉长的胶片。

“回来!”杨静尖叫。

但已经太迟了。

那个影子扑到男人身上,哭声变成了尖利的嘶吼。

我只看见一片模糊的黑影和飞溅的暗色液体。

车厢里的人都在尖叫,挤向后方。

“关门!快关门!”有人喊道。

杨静踉跄着冲上前,拼命按下关门按钮。

门缓慢地关闭着,而那个影子——我发誓它转头看向了车厢,那里本应是脸的地方只有一片空洞的黑暗。

门终于关上了,火车猛地启动,但哭声越来越近,好像那东西正贴着车身行进。

我们看到窗玻璃上出现了五道细长的划痕。

不像人的。

“妈妈,那是什么?”我哭着问,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。

妈妈没回答,她抱紧我们两个,眼睛紧盯着车门。

车厢里的其他乘客——一个抱着孩子的年轻妇女、两个背着旅行包的大学生模样的男孩,和一个握着拐杖的老人——都挤在了一起,恐惧地望着窗外。

杨静跌坐在地上,脸色苍白如纸。”它不会放过我们的…”

她喃喃道,”我就知道不该走这条线…”

“你知道那是什么东西?”姐姐问,声音比我想象的要镇定。

杨静抬起头,眼中满是恐惧。”我只知道它会追着火车跑,而且…”

她的声音几乎低不可闻,”它已经上车了。”

车厢里的灯光突然全灭,随即是一声刺耳的尖叫从列车前方传来。

当灯光再次亮起时,站在车厢另一头的老人不见了,只剩下他的拐杖孤零零地靠在座椅上。

3

我们听见了湿漉漉的脚步声,从车厢最前方缓慢地靠近。

哭声变得更低,更深沉,像是某种满足的呢喃。

“它在… 进食。”杨静蜷缩在座位下,声音几乎听不见。

两个大学生模样的男孩中的一个站了起来。”我受够了,我要去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!”

他拿起背包里的手电筒,不顾同伴的阻拦朝前方走去。

“不要去!”妈妈几乎是喊出来的,”它会杀了你!”

男孩恐惧了一下,但还是决定前去。

他的手电光柱在昏暗的车厢里划出一道雪亮的线条,照向前方那个转角处。

“嘿!有人吗?”他喊道,声音里全是强装的勇气。

没有回应,只有哭声静止了一瞬,然后变成了某种贪婪的喘息。

那男孩的手电照到了什么,他发出一声压抑的尖叫,手电掉在地上,滚向一边。

光柱扫过车厢顶部,我们都看见了——老人的尸体悬挂在车厢连接处,像一件破旧的大衣,血液沿着墙壁缓缓流下。

男孩转身就跑,但他刚迈出两步,一只苍白细长的手臂从黑暗中伸出,掐住了他的脖子。

男孩被拖入黑暗,他的尖叫很快变成了咕噜咕噜的声音,然后是吞咽声和骨头断裂的脆响。

“李明!”另一个男孩哭喊着,想冲上前,却被妈妈一把拉住。

“别去送死!”妈妈厉声说,”我们必须找到出路。”

那个抱着孩子的年轻妇女已经崩溃了,不停地啜泣着。

她的孩子只有三四岁,却出奇地安静,目光空洞地望着黑暗处。

“列车长呢?”姐姐突然问,”为什么不求救?”

“列车长早就不在了。”杨静苦笑,”第一个站,它就…”

她没说完,但我们都明白了。

“广播,我们可以用广播求救!”妈妈说,抓住了一线希望。

杨静摇头:”已经试过了,根本没有信号。这条线是废弃路线,我们不该在这里的。”

我好奇为什么我们会上这趟列车,妈妈明明说是去外婆家的常规车次。

后来我才知道,那天妈妈为了省钱,买了一张黑票。

从而登上了这趟,幽灵列车。

“我们得想办法躲到下一站。”妈妈的声音在发抖,”下一站我们就下车,离开这该死的火车。”

杨静苦笑:”下一站还有半小时,您觉得我们能撑那么久吗?”

黑暗中的哭声又靠近了,脚步声拖沓而湿润,像是有人踩在血泊中移动。

“姐姐,我们要死了吗?”我小声问。

姐姐一反常态地抱住我,她的身体在发抖:”不会的,妈妈会保护我们。”

妈妈环顾四周,最后盯住了车窗:”窗户!我们可以从窗户逃出去!”

“火车在行驶中,跳下去就是死路一条。”另一个男孩绝望地说。

就在这时,那个抱孩子的妇女突然尖叫一声,她的孩子被一只从座位下伸出的惨白手臂抓住了脚踝。

妇女拼命拉扯,但那手臂力量惊人,眨眼间就将孩子拖入了座位下的黑暗。

接下来发生的事情,我永远无法忘记。

那个影子——现在我终于看清了它的样子——从座位底下爬出来。

它的脸部模糊不清,只有一个黑洞般的嘴巴,正往里塞着什么。

妇女疯了般地扑上去,却被影子一挥手打飞出去,重重撞在车窗上。玻璃裂了,但没有碎。

“跑!向车尾跑!”妈妈抓起我和姐姐,向后方冲去。

我们跑过一节又一节车厢,后面跟着那个幸存的男孩。

杨静不知去向,可能已经被那怪物抓住了。

跑到最后一节车厢时,我们发现门被锁上了。

妈妈绝望地拍打着门,而身后的哭声越来越近。

“没用的…”男孩绝望地说,”我们被困住了。”

4

火车突然开始减速,窗外的景色从模糊变得清晰。

一个废弃的车站出现在视野中。

“到站了!”妈妈惊喜地说,”我们可以下车了!”

随着一阵刺耳的金属摩擦声,火车终于停了下来。

但后门仍然锁着,而从前几节车厢传来的哭声越来越近。

“我来想办法!”姐姐突然说,她抓起座位旁的消防斧,猛地砸向车窗。

玻璃应声而碎,寒风立刻灌了进来。

“快,从这里出去!”妈妈先把我推了出去,我摔在站台上,膝盖和手掌都擦破了,但这点疼痛与恐惧相比根本不值一提。

姐姐爬出窗户,那个男孩紧随其后。

最后是妈妈,她刚把半个身子探出窗外,就被什么东西拉住了。

“妈妈!”我尖叫着,看到那个影子正抓着妈妈的脚踝,试图将她拖回车厢。

姐姐和男孩死死抓住妈妈的手臂往外拽。

我也上前帮忙,但我太弱小了,几乎使不上力。

“放开我妈妈!”我哭喊着,却无能为力。

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,一道刺眼的白光照亮了站台。

那影子发出一声痛苦的尖啸,松开了妈妈的脚踝。

妈妈跌落在站台上,膝盖磕得鲜血直流。

“快过来!”一个沙哑的女声从站台尽头传来。

我们转头看去,一个披散着白发的老婆婆站在那里,手持一根木杖,杖头燃烧着某种蓝白色的火焰。

我们跌跌撞撞地向老婆婆跑去,身后传来影子撞击车门的巨响。

哭声变得愤怒而绝望,窗玻璃被一只只惨白的手掌拍打,发出令人胆寒的咚咚声。

“这边!”老婆婆带领我们进入站台旁的一间小屋。

屋内昏暗破旧,但比外面安全得多。老婆婆用木杖在地上画出奇怪的符号,口中念念有词。

当她画完最后一道符文时,外面的哭声突然变成了愤怒的嚎叫,然后逐渐远去。

我们终于能喘口气了。

“那是什么东西?”姐姐问,声音嘶哑,眼中噙着泪水,早已没了平时的倔强。

老婆婆——她自称张如雪——叹了口气:”它叫哭婴,是这片土地上最古老的恶灵之一。”

“为什么它会在火车上杀人?”妈妈问,她紧紧抱着我们,身体还在发抖。

“因为那列火车闯入了它的领地。”张婆婆的目光变得悠远,”很多年前,这个村子叫泣鬼村,村民们为了祈求丰收,将一个刚出生的婴儿活埋在铁轨下。那婴儿的怨气积聚成了恶灵,每隔几年就会苏醒,追逐一切经过它领地的生命。”

“这太可怕了。”那个男孩低声说,他的脸色苍白,”我朋友…李明…他死了。”

“我很抱歉,孩子。”张婆婆摇头,”一旦被哭婴盯上,很少有人能逃脱。”

“那您为什么能治住它?”我问。

张婆婆的眼神黯淡下来:”因为我是当年的助产士,是我接生了那个婴儿,也是我…参与了那场祭祀。我已经在这里守候了几十年,试图赎罪,每当有火车误入这条废弃线路,我就尽力救下幸存者。”

屋内陷入沉默,只有外面的风声在呜咽。

“它走了吗?”妈妈问。

张婆婆走到窗边,望向远处。”暂时退去了,但它没走远。天亮前我们必须离开这里,否则它会卷土重来。”

我走到窗边,透过破旧的窗户向外望去。

漆黑的夜色中,火车仍停在站台上,车窗里隐约可见影影绰绰的影子在移动。

而在更远处的铁轨尽头,我似乎听到了一声微弱的哭泣。

“它没走…”我低声说。

张婆婆看了我一眼,眼中闪过一丝惊讶:”你能听见它?有趣。孩子,它确实没走,它在等待,等待黎明前的最后猎杀。”

5

张婆婆点燃了几根蜡烛,昏黄的光线照亮了这间破旧的小屋。墙上挂满了奇怪的符咒和干枯的草药,角落里堆着发黄的书籍和瓶瓶罐罐。

男孩——他告诉我们他叫杨志明——坐在角落,双眼无神地望着地面,显然还沉浸在朋友死亡的痛苦中。

“您能告诉我们那个怪物的来历吗?”姐姐问张婆婆,声音虽然颤抖但充满求知欲。

张婆婆叹了口气,在一张摇摇欲坠的木椅上坐下。”那是个残忍的故事,孩子们。”

“七十年前,这片地区连年干旱,庄稼歉收,村民们饿死了不少。村里的巫婆说,只有献祭纯洁的婴儿,将其灵魂封印在土地中,才能换来风调雨顺。”

“当时有一个年轻女子刚生下孩子,孩子先天不足,据说活不过三天。村民们便将计就计,趁夜将那虚弱的婴儿从母亲身边偷走,活埋在正要修建的铁轨下。”

“这太可怕了。”妈妈低声说,下意识地将我和姐姐抱得更紧。

“更可怕的是,”张婆婆继续道,”那婴儿并没有立刻死去。他在地下哭泣了三天三夜,直到精疲力竭。那三天,整个村子都能听见他的哭声,却无人敢去救他。”

“然后他变成了怪物?”我小声问。

张婆婆点点头:”婴儿的灵魂被怨恨扭曲,变成了哭婴。它每隔几年就会苏醒一次,追杀一切进入它领地的人,特别是那些乘坐火车的人——因为它恨铁轨,恨那些压在它身上的钢铁。”

杨志明突然抬起头:”那么,为什么会有火车在这条线路上行驶?既然这么危险?”

张婆婆的眼神变得复杂:”贪婪。一些黑心的交通部门官员为了赚钱,偷偷重启这条废弃线路,卖黑票给那些想省钱的乘客。他们知道危险,却不在乎乘客的死活。”

我看到妈妈的脸色变得惨白。我突然明白了为什么我们会乘坐这趟夜班车,而不是正规的班次——妈妈想省钱。

“我的天啊…”妈妈捂住嘴,眼泪夺眶而出,”都是我的错…”

“不,不全是你的错。”张婆婆说,”你不知道危险,但那些官员知道,却仍然让列车行驶。每年,都有人死在这条线路上,却被掩盖为普通事故。”

屋外,风声呼啸,不知是风声还是哭声。我感到一阵寒意袭来。

“那我们现在怎么办?”姐姐问,”怎样才能逃离这里?”

张婆婆从角落里拿出一张泛黄的地图:”天亮后,我会带你们穿过森林,到达十公里外的镇子。那里有正常的交通线路,可以送你们回家。”

“它会追来吗?”我问。

“哭婴的力量随着天亮而减弱,只要我们能撑到日出,就有希望。但在此之前…”张婆婆的声音低沉下去,”我们必须保持警惕。它会想尽办法进来。”

窗外,一声婴儿的啼哭再次响起,这次近得仿佛就在屋外。我们都屏住了呼吸,恐惧地望向窗外的黑暗。

6

夜越来越深,小屋里的气氛压抑得让人窒息。姐姐靠在妈妈肩上睡着了,妈妈则一直紧绷着神经,眼睛盯着窗外。杨志明蜷缩在角落,偶尔发出痛苦的梦呓。

只有我和张婆婆还醒着。我不敢睡,每当闭上眼睛,就会看到那个影子扑向我的场景。

“孩子,你叫什么名字?”张婆婆低声问我。

“刘星辰。”我回答。

“星辰…一个美丽的名字。”她微笑道,”你有一双特别的眼睛,能看到常人看不见的东西。”

“我只是…听到了哭声。”我低声说。

“正是如此。”张婆婆点点头,”敏感的灵魂总能感知到阴影中的存在。这既是天赋,也是诅咒。”

我想起了一些事:”我小时候,总是能看见别人看不见的东西。妈妈带我看过医生,他们说我有幻觉。”

张婆婆苦笑:”医生们只相信他们能解释的东西。这个世界上有许多无法解释的现象,而你恰好能感知到它们。”

窗外,哭声断断续续,时而远去,时而靠近,仿佛在试探着我们的防线。

“它在找缝隙,”张婆婆解释道,”找任何可以进入的机会。”

“您画的那些符号能挡住它吗?”我指着地上那些奇怪的纹路问。

“暂时可以。”张婆婆叹息,”但没有什么防线是永久的。尤其是当它饥饿的时候。”

“它为什么要吃人?”

张婆婆沉思片刻:”它不是在吃,而是在吸取生命能量。每一个被它夺走生命的人,都会增强它的力量。它想要复仇,想要将痛苦加诸于所有人,尤其是那些与铁路有关的人。”

我又问:”那您为什么留在这里?您可以离开的。”

张婆婆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悲伤:”我告诉过你,我是当年的助产士。那个被献祭的婴儿是我接生的,我本可以阻止那场悲剧,但我没有。这是我的罪,我必须赎。”

“您不是有意的。”我小声安慰她。

“知错不改,才是真正的过错。”她伸手抚摸我的头发,”几十年来,我一直试图打破这个循环,救下那些无辜的人。也许有一天,我能积累足够的善行,为那个婴儿的灵魂带来安息。”

窗外,风声渐强,夹杂着树枝摇晃的声音。哭声变得断断续续,但从未完全消失。

突然,小屋的门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,发出沉闷的响声。我们都惊醒过来,紧张地盯着门口。

“它在试探。”张婆婆低声说,握紧了她的木杖。

门外传来刮擦声,像是有人用指甲在门上划动。哭声变得急促,充满了饥渴和愤怒。

“不要出声,不要动。”张婆婆警告我们,”不管听到什么,都不要回应。”

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让我的血液几乎凝固:门外传来了我妈妈的声音,完美无缺的模仿。

“星辰,星月,开门啊,妈妈在外面!”那声音哀求道,听起来是那么真实。

姐姐惊醒过来,下意识地想要起身,却被妈妈紧紧按住。

“不是我,”妈妈惊恐地低声说,”那不是我的声音!”

门外的”妈妈”继续哀求:”孩子们,外面好冷,让妈妈进去好吗?妈妈受伤了,需要帮助…”

张婆婆摇头示意我们不要回应。我们屏住呼吸,看着门把手被无形的力量扭动着,却因为门上的符咒而无法打开。

“你们这些忘恩负义的孩子!”门外的声音突然变得狰狞,不再是妈妈的音调,而是某种混合了婴儿啼哭和老人嘶吼的可怖声音,”我会杀了你们所有人!撕碎你们!吃掉你们的灵魂!”

门被撞得砰砰作响,窗户上出现了裂纹,屋顶的木板开始掉落灰尘。张婆婆站起身,木杖前指,口中念念有词。地上的符文开始发光,蓝白色的光芒形成一道屏障。

撞击和尖叫持续了几分钟,然后突然停止了。寂静笼罩了一切,只有我们急促的呼吸声在屋内回荡。

“它走了?”杨志明颤抖着问。

张婆婆摇头:”它只是在蓄力,准备更猛烈的攻击。”

话音刚落,一声巨响从屋顶传来,接着是哭声和爬行的声音。它在屋顶上移动,寻找突破口。

“再坚持一会儿,”张婆婆安慰我们,”天快亮了。”

我看向窗外,东方的天空确实开始泛白。但我知道,黎明前的黑暗往往是最深重的。

7

黎明前的最后一小时似乎无限漫长。哭婴不断尝试突破我们的防线,屋顶、窗户、门缝,每一个可能的入口都有它留下的痕迹。

张婆婆的法力明显在减弱,她额头上冒出豆大的汗珠,木杖也摇摇欲坠。地上的符文光芒时明时暗,像是随时会熄灭的蜡烛。

“我们必须想办法拖到天亮。”妈妈说,她的眼神坚定起来,不再是那个惊慌失措的单亲妈妈,而是一个决心保护孩子的母亲。

“有什么我们能做的吗?”姐姐问张婆婆。

张婆婆沉思片刻:”哭婴害怕火光,这也是我木杖上火焰能暂时驱散它的原因。如果我们能制造更多的光…”

“我有打火机!”杨志明突然说,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金属打火机,”我偷偷抽烟用的。”

“还有蜡烛,”张婆婆指向角落的箱子,”我们可以点燃所有蜡烛,在每个窗口和门口都放上。”

我们迅速行动起来,将蜡烛点燃,放在小屋的每个角落。蓝白色的火焰渐渐被暖黄色的烛光取代,屋内变得明亮起来。

哭婴的攻击变得不那么猛烈,但它仍在屋外游荡,不时发出愤怒的嘶吼。

“它在等蜡烛熄灭。”张婆婆说,”蜡烛燃尽前,我们必须离开这里。”

“可外面不是更危险吗?”杨志明担忧地问。

“东方已经泛白,太阳即将升起。”张婆婆指向窗外,”哭婴在阳光下力量大减,我们有机会跑到镇上。”

她从箱子里取出几个小布袋,分给我们每人一个:”这里面是驱邪的草药和盐,戴在身上能暂时抵挡哭婴。但效果有限,我们必须跑得快。”

“妈妈,我害怕。”我小声说。

妈妈蹲下身,与我平视:”星辰,妈妈知道你害怕,妈妈也害怕。但我们必须勇敢一次。答应我,不管发生什么,都跟紧姐姐和妈妈,好吗?”

我点点头,眼泪在眼眶中打转。

张婆婆走到门前,深吸一口气:”准备好了吗?当我打开门,我们必须立刻向东跑,不要回头,不要停下,直到看见镇子的灯光。”

我们都点点头,紧张地站在门后。

“三,二,一!”

张婆婆猛地推开门,举起木杖。晨光照进小屋,我们冲出门外,向东奔去。

刚跑出几步,一声痛苦的哭嚎从我们身后响起。我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,看到哭婴正站在小屋门口,它的形体在晨光中变得模糊不清,像是正在融化的蜡像。它伸出畸形的手臂,指向我们逃跑的方向。

“不要回头!”张婆婆喊道,推着我继续前进。

我们穿过一片荒芜的田野,杂草高过膝盖,湿漉漉的露水打湿了我们的裤腿。远处,一条小路蜿蜒向东,通向隐约可见的村庄轮廓。

哭声越来越远,但我们不敢放慢脚步。妈妈拉着我和姐姐,杨志明紧随其后,张婆婆殿后,不时回头查看。

当我们跑到一半时,一声尖锐的哭嚎突然从侧面传来。哭婴不知何时绕到了我们侧面,它的形体虽然在阳光下变得虚弱,但仍然能行动。

“它截住我们了!”杨志明惊恐地喊道。

张婆婆立刻转身,举起木杖:”你们继续跑,我来挡住它!”

“不!”妈妈犹豫道,”我们一起走!”

“来不及了,”张婆婆坚决地说,”我早该结束这一切。这是我的罪,也该由我来赎。”

没等我们再说什么,张婆婆已经冲向哭婴,木杖上的火焰熊熊燃烧。”跑!不要浪费我的牺牲!”她回头喊道。

我们不得不继续向前奔跑,但我的心却像被撕裂了一般。身后传来张婆婆念咒的声音,混合着哭婴痛苦的嘶吼。

我们跑过田野,终于看到了村庄的第一排房屋。那里有人,有光,有生命的气息。

“快了!”妈妈鼓励我们,”就快到了!”

就在这时,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从身后传来,一道刺眼的白光照亮了整个天空。我们被冲击波推得向前扑倒,趴在地上。

当我们爬起来,回头望去时,张婆婆和哭婴都不见了,只有一片被烧焦的土地,上面闪烁着蓝白色的余焰。

“她…牺牲了自己。”姐姐低声说,声音哽咽。

妈妈默默点头,眼中含泪:”她用生命换取了我们的安全。”

我们沉默地站了一会儿,为这位勇敢的老人默哀。然后,拖着疲惫的身体,继续向村庄走去。

8

我们终于到达了村庄——一个叫枫林镇的普通小镇。这里的人们对我们的狼狈样子感到惊讶,但他们热情地提供了帮助。镇上的警察听取了我们的遭遇,虽然对哭婴和诅咒的部分持怀疑态度,但他们确认了火车事故的真实性。

“那条线路确实是废弃的,”警长告诉我们,”近年来确实有黑心人在那里运营黑车。我们会彻查的。”

杨志明提供了他朋友的资料,希望能找到他的遗体,让他入土为安。

我们在镇上的小旅馆休息了一天,妈妈给外婆打电话解释了情况。出乎意料的是,外婆听起来并不惊讶。

“那条铁路的传说由来已久,”她告诉妈妈,”我年轻时就听说过,只是没想到你们会误入其中。”

第二天,我们搭乘正规班车离开了枫林镇。在车上,妈妈紧紧抱着我和姐姐,仿佛害怕我们会消失一般。

“对不起,”她低声说,”妈妈不该为了省钱买那种黑车票。我差点害死了你们。”

“不是你的错,妈妈。”姐姐说,她变得成熟了许多,不再是那个爱逞强的小女孩,”你不知道那条路线的危险。”

“我们现在平安就好。”我也安慰妈妈。

车窗外,阳光明媚,田野翠绿,与那晚的恐怖景象形成鲜明对比。但我知道,那段经历将永远铭刻在我的记忆中。

三个月后,警方通报了调查结果。那条废弃铁路确实存在非法运营现象,几名交通部门的腐败官员因此被捕。

更令人震惊的是,警方在铁轨下发现了人骨,经鉴定是一名婴儿的遗骸,埋藏时间长达七十多年。

铁轨的尽头,曾经回荡着绝望的哭声,如今却是新生的摇篮。

每当我踏上火车,我都会默默祈祷:愿所有被遗忘的灵魂都能找到归途,愿铁轨不再承载仇恨,只通向光明的远方。

—— 完 ——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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