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爸想儿子想疯了。

去老家祠堂跪了三天三夜，求祖宗赐他一个义子。

三天后，他居然牵着一条狗兴高采烈地回了家。

“语嫣！快来看看你的新弟弟！”

1

爸爸最近养了一条狗。

不是普通的狗——是条通体漆黑、眼睛泛着暗黄色的大狼狗，据说是从乡下亲戚那儿要来的，被他收为“义子”。

自从它进了家门，爸爸的态度就变得很奇怪。

一开始，狗只是趴在地上等投喂。

后来，爸爸让它坐在餐桌旁，给它盛饭。

再后来，它直接前爪搭在桌沿，像人一样盯着桌上的菜。

“爸，狗怎么能上桌吃饭？”

我皱着眉头，看着那条狗慢悠悠地舔着盘子里的红烧肉。

“大惊小怪什么？”爸爸瞪了我一眼，“它比你懂事多了，从来不挑食。”

我被父亲突如其来愠怒的语气吓了一跳。

上个月时，同样是这张餐桌上，父亲把最后一块红烧肉夹到我碗里，还笑着说：“我闺女读书辛苦，多吃点。”

我不吃，他也没说啥。

怎么，这会儿这么生气？

那条狗听到声音，突然转过头，直勾勾地盯着我。

它的眼神不像狗，倒像是……在观察我。

我后背一凉，下意识往后缩了缩。

“你看，它多乖。”爸爸满意地摸了摸狗头，狗咧开嘴，露出森白的牙齿，像是在笑。

但我却觉得，那条狗的行为越来越奇怪。

它不像普通狗那样四脚着地走路，而是经常像人一样，用后腿直立起来，前爪垂在胸前，慢悠悠地在家里晃荡。

有一次，我半夜起来喝水，看见它站在客厅中央，前爪搭在窗台上，像是在看月亮。

“爸，这狗不对劲。”我终于忍不住开口，“它怎么老是站着走？”

“胡说八道！”爸爸不耐烦地摆手，“狗不都这样？”

我看向正在厨房忙活的煮饭阿姨：“芳芳阿姨，你看见了吧？它刚刚又站起来了。”

聂芳芳头也不抬，手里的菜刀剁得咚咚响：“语嫣，你看花眼了吧？狗怎么会站着走？”

我张了张嘴，突然打了个喷嚏。

一根狗毛赫然落在桌子上。

2

最近，我吃东西老是能吃到狗毛。

米饭里、汤里、甚至水果上，总有一两根黑色的毛发。

更奇怪的是，自从吃了这些带毛的食物，我就开始频繁感冒。

喉咙发炎、低烧不退，医生也查不出原因，只说免疫力下降。

“爸，能不能别让狗进厨房？”我忍无可忍，“我吃东西老是吃到狗毛，还一直生病。”

“你少疑神疑鬼！”爸爸不耐烦地打断我，“狗毛怎么会进饭里？你自己不注意卫生，别赖狗！”

聂芳芳也赶紧附和：“是啊语嫣，我做饭很干净的，肯定是您自己的问题。”

我盯着她，突然觉得不对劲——阿姨以前最讨厌狗进厨房，现在怎么反倒替狗说话？

家里所有人都一反常态地护着狗。

我决定自己解决这个问题。

趁爸爸不在家，我拿了根绳子，准备把狗拴在院子里。

可我刚靠近，那条狗就猛地转过头，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呜咽声，像是警告。

我硬着头皮伸手，它突然咧嘴，露出尖利的牙齿——那一瞬间，我确信它不是在龇牙，而是在笑。

“你在干什么？！”爸爸的怒吼从身后传来。

我吓了一跳，绳子掉在地上。

爸爸冲过来，一把推开我，护在狗前面：“你疯了？想害它？”

“爸，它不对劲！”我皱着眉解释，“它根本不是正常的狗！”

“闭嘴！”爸爸脸色阴沉，“你再敢动它，就别进这个家门！”

聂芳芳也跑过来，挡在狗前面：“语嫣，您别闹了，狗多乖啊，您怎么能这样对它？”

我站在原地，看着他们——

那一瞬间，我甚至觉得，爸爸、阿姨，甚至那条狗，都像看敌人一样盯着我。

3

上班的时候，我把这件事，告诉给了闺蜜桑甜。

“它昨晚……站在我床头……盯着我看了整整两个小时……”我的指甲不自觉地抠进沙发缝里，“我装睡到天亮……它才走……”

桑甜的脸色越来越难看。

当我提到狗毛频繁出现在饭菜里时。

桑甜抓住我的手腕，安抚我：“别担心，我给你想想办法！”

她快速翻出手机，搜索页面在屏幕上闪烁，“你看这个。”

《巧克力对犬类的致命毒性》的标题赫然映入眼帘。

“这……”我盯着“50克黑巧克力可致死“的字样，心跳加速。

“试试看。”桑甜压低声音，小声道：“要是普通狗，半块巧克力就能要命。”

我还有些犹豫，毕竟那是一条狗命。

桑甜抓住我胳膊，看出我的犹豫：“狗命能有你自己的命重要吗？再这样下去，你人都要疯了。”

我若有所思。

第二天，我特意买了块黑巧克力，融化后拌进狗粮里。

“吃吧，乖狗狗。”我把碗放在地上，强忍着手抖。

狗慢悠悠地走过来，嗅了嗅，突然抬头冲我咧嘴一笑——然后大口吃光了掺了巧克力的狗粮。

我躲在厨房等了半小时，它却活蹦乱跳，甚至开始像人一样用后腿站立着跳舞。

“怎么可能……”我喃喃自语。

突然，背后传来“咔嗒“一声。

我僵硬地转头——狗不知何时站在了我身后，前爪搭在料理台上，正用那双暗黄的眼睛盯着我。

它猛地扑过来时，我甚至没来得及尖叫。

剧痛从右臂传来，我眼睁睁看着它撕下我一大块皮肉，鲜血喷溅在瓷砖上。

狗嚼了两下，喉结滚动，竟像人一样把肉咽了下去。

我惨叫一声，迅速引来了爸爸和聂芳芳。

4

爸爸和聂芳芳闻声冲进厨房时，我正捂着鲜血淋漓的手臂瘫坐在地上。

那条黑狗蹲在一旁，意犹未尽地舔着沾血的嘴。

“怎么回事？！”爸爸厉声喝道。

“它……它咬我……”我疼得直抽气，冷汗浸透了后背。

爸爸冲过来，生气道：“你弄伤它了。”

“什么？”我惊呆了。

“它的爪子磨破了。”爸爸冷冷地抬头，“你知道它多疼吗？”

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：“我受伤了！你却在关心它的爪子？！”

“你多大它多大？”爸爸轻轻抚摸着狗头，“它要是有个三长两短，我饶不了你。”

我转向正在厨房切菜的聂芳芳：“阿姨！你评评理！”

阿姨放下刀，走过来——却是一把抱起了那条狗。

“哎哟，可怜的小宝贝……”她心疼地检查着狗的爪子，然后转头瞪我，“你怎么这么狠心？它只是条狗，懂什么？”

我震惊地看着她：“阿姨，你以前最讨厌狗进厨房……”

聂芳芳却不回答，只是质问我：“狗怎么会无缘无故咬人呢？语嫣，你是不是做错了什么？”

我看着素来善解人意的芳芳阿姨，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：“阿姨，你怎么能这么说呢——“

“语嫣，我没有瞎说。”聂芳芳有点委屈，转头对爸爸说，“先生，我刚才看见语嫣往狗粮里掺东西，该不会是在下毒吧？”

爸爸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。

他一把拽起我的衣领：“你给老子说实话！”

那条狗适时地呜咽一声，一瘸一拐地蹭到爸爸腿边，可怜巴巴地抬头望着他。

“我没有！是它先——“

“啪！”

一记耳光打断了我的辩解。

嘴里顿时弥漫开铁锈味，我眼前一阵发黑。

完全想不通，之前还对我千依百顺的爸爸，这几天为何迅速性情大变？

“不知好歹的东西！”爸爸咬牙切齿，“连条狗都容不下，老子白养你这么多年！”

聂芳芳劝道：“算了，先生，语嫣可能是生病了才会做糊涂事。”

她意有所指地瞥了眼我的伤口，“这伤得赶紧处理，不然……容易感染呢。”

爸爸冷哼一声，甩开我转身去安抚他的“乖儿子“。

我瘫在地上，无人在意。

那条狗踱到我面前，低头嗅了嗅我流血的手臂。

在爸爸看不见的角度，它咧开嘴，露出一个狰狞的笑容。

“语嫣还是回房休息吧。”聂芳芳“贴心“地扶起我，指甲却深深掐进我的伤口，“我待会儿给您送些补汤。”

我被半拖半拽地扔回房间。

锁舌咔哒落下的瞬间，我隐约听见门外传来爸爸得意的声音：

“她活得也够久了，是时候送她走了。”

我的脑袋“嗡”地一响，整个人像是被什么无形的手按进了冰窟。我强忍着痛，撕下床单包住手腕，血还在滴，地上已是一片深红。

就在我艰难站起的那刻，门口忽然浮现出一个影子。

是那只狗。

它静静地立着，极瘦极长，背对着昏黄的天光，没有五官、没有动作，却让我浑身起满鸡皮疙瘩。

还没等我反应过来。

它像人一样，缓缓伸出手，扭动门把。

门开了……

『完』