粉笔灰呛得我咳了一声，同桌王涛推了我一把，骂我睡傻了。

可昨晚老板的咆哮还在耳边，银行卡余额的短信提醒那么刺眼。

桌上这本翻烂了的《五年高考三年模拟》，又是怎么回事？

01

「李明！课上开小差，又在想什么鬼点子？」

数学老师的怒吼让我浑身一震。

讲台前是那个谢顶严肃的张老师，没错，就是高中数学组长张明山。

我愣住了。

手摸着满是刻痕的课桌，周围全是十七八岁青春面孔。

「老师，我……」

我捏了一把大腿，钻心疼痛，不是梦。

王涛在旁边猛推我，「傻了？快站起来回答问题！」

我机械站起，环顾四周三十多双眼睛盯着我。

窗外操场跑步的学生，老旧教学楼的味道，黑板上的2010年日期……

「这道题，我十年前就会了，只是忘了过程而已。」

我脱口而出，引来全班哄笑。

张老师皱眉，「李明，上课说胡话，是不想高考了？」

王涛疯狂憋笑，在桌下踢我，「你昨晚打游戏打傻了？」

我低头看自己的手，没有烟渍，没有咖啡熬出的粗糙，是十七岁的手。

「抱歉，老师，我可能不是睡糊涂了，我是……终于醒了。」

我拿起粉笔，走向黑板，三两下解决了那道函数题。

张老师眼睛瞪大，不敢相信。

班里瞬间安静，所有人都目瞪口呆。

昨天我还在深夜写报表，失眠头痛，账户余额只剩328元。

今天，我坐在高中课桌前，面前是《五年高考三年模拟》。

课间休息，我冲进厕所。

镜子里是那个青涩瘦削的少年，不是地铁挤压变形的社畜。

我用冷水拍脸，发现眼角没有鱼尾纹，眼袋也消失了。

「李明，怎么回事？」王涛追进来，「你刚才太帅了，张秃子都懵了！」

我看着王涛，这个曾经最好的兄弟，大学后就失联了。

「如果人生能预习，谁还愿意裸考？」

「什么预习？你说啥呢？」

「没什么，以后你会明白。」

回教室路上，看到了她——陈雪。

她抱着书从走廊经过，安静纯净，目不斜视。

十年后的她已嫁人生子，我曾在社交媒体偷看她幸福生活，心如刀割。

「陈雪！」我脱口喊道。

她停下脚步，惊讶回头。

「有什么事吗？」

「没事，只是……谢谢你上次借给我语文笔记。」

这借口拙劣，陈雪疑惑点头，继续往前走。

王涛瞪大眼睛，「你什么时候借过她笔记？你俩啥时候这么熟了？」

我微笑不语。

这一次，我不会再犯同样错误。

下午英语课，杨洁老师宣布下周模拟考试。

「重来一次，我不是要考满分，我只是不想再交白卷。」

王涛闻言皱眉，「你今天真奇怪，说话像个哲学家。」

放学路上，王涛提议去网吧。

「明天周末，开黑到天亮！」

我摇头，「不去，你也别去。」

「为什么？」

「王涛，信我一次，今天下午别去那个地方。」

「什么意思？」

我望向天空，「听说今晚有城管突击检查网吧。」

王涛不信，「你怎么知道？」

「预感。」

他嗤笑走开，「李明，你今天怪怪的，我先走了。」

我叹气，拿出手机，才想起这时的手机还不支持微信。

翻开通讯录，找到陈雪号码。

我要干票大的。

02

周一早上，我早早到校。

整个周末我都在狂补三年高中知识，脑中未来记忆与现实交织。

王涛一脸疲惫走进教室，眼圈发黑。

「草，真被你说中了！周五晚上城管突袭，我差点被带走！」

我微笑，「预言家的直觉。」

「靠，你怎么知道的？谁告诉你的？」

「时机到了你就明白。」

「神神叨叨的。」王涛坐下，忽然压低声音，「陈雪昨天问我要你电话了。」

我心跳加速，「她说什么了？」

「没啥，就问你最近是不是转性了，突然变得不一样了。」

就在这时，陈雪走进教室，目光与我相遇，她微微点头。

早自习我偷偷写了张纸条：「今天数学随堂测验，考抛物线方程。」

我塞给王涛，他看后一脸不屑。

「你编的吧？上周才考过函数。」

上午第三节，张老师果然拿出一沓试卷。

「同学们，随堂测验，考核抛物线方程应用！」

王涛目瞪口呆，回头看我的眼神像见了鬼。

我轻松做完试卷，顺便帮王涛列出几个关键步骤。

放学后，陈雪在走廊拦住我。

「你最近变了很多。」她直视我，「好像突然长大了。」

我深吸一口气，「人总要改变，不是吗？」

「你怎么知道今天考抛物线？全班只有你和王涛复习了。」

我勇敢对视她的眼睛，「陈雪，也许命中注定我要在这时候醒悟。」

「醒悟什么？」她好奇问。

「醒悟人生不该虚度，醒悟珍贵的人不该错过。」

她脸微红，「李明，你变得好陌生。」

「我只是不想再错过重要的事。」

那晚我收到陈雪短信：「你说的数学题集借我看看？」

机会来了！

我翻出整理的重点笔记，心跳加速地回复：「明天带给你。」

教导主任第二天宣布月底运动会。

「我要报400米和跳高。」王涛说。

我摇头，「别报跳高，你小腿会受伤。」

「又来预言？」王涛不屑一顾。

我叹气，继续写陈雪要的笔记。

上体育课时，班主任找我谈话。

「李明，你最近进步很大，特别是数学。」

「谢谢老师。」

「什么原因？以前你数学总在及格线徘徊。」

「可能是因为……我终于意识到时间有多宝贵。」

班主任点头，「希望你保持，别只是昙花一现。」

「老师放心，这次不会再交白卷了。」

下午，我找机会去教室后门，陈雪正在读书。

「你的笔记。」我递过整理好的资料。

她翻开，惊讶地发现里面不只有数学，还有她弱项物理的解题技巧。

「你怎么知道我物理不好？」

「你上次物理考试紧张到把公式写错了。」

「你连这个都注意到？」陈雪惊讶地看着我。

「我注意你很久了，只是一直没勇气说出口。」

傍晚图书馆，我主动帮陈雪讲解难题。

「你以前从不来图书馆的。」她说。

「人总会变，尤其是看清楚自己想要什么之后。」

陈雪疑惑，「你到底怎么了？像变了个人似的。」

「也许我只是终于开始做真正的自己。」

回家路上，王涛一脸八卦，「你搞什么鬼？追陈雪？」

「有什么问题吗？」

「兄弟，你不会是做了什么梦吧？突然变得这么上进？」

我笑而不答，看着满天繁星，心里默念：

都给我等着。

03

两周后，月考成绩公布。

我从班级倒数攀升至前二十，引起轰动。

老师把我叫到办公室，「李明，诚实说，你是不是提前拿到试卷？」

「没有，老师，我只是认真复习了。」

「太反常了，数学提高二十五分！」

王涛更是目瞪口呆，「李明，你肯定开挂了！」

我只笑不语，继续准备下一步计划。

运动会那天，王涛不听劝阻，参加了跳高。

果然在第三跳时，他落地不稳，小腿抽筋。

「嘶——疼死我了！」他倒在跳高垫上。

我急忙冲过去，「让你别报跳高，你非不听。」

他疼得龇牙咧嘴，「你真是乌鸦嘴！」

送他去医务室，医生说只是轻微拉伤，休息几天就好。

「李明，老实交代，你怎么知道我会受伤？」王涛盯着我。

「我梦到的。」

「放屁！你到底怎么回事？最近预测的事全中！」

我深吸一口气，「如果我说我经历过这一切呢？」

「神经病！」王涛笑骂，「你是未来人？」

「某种程度上，是的。」

他瞪大眼睛，「李明，你脑子坏了吧？」

「时间会证明一切。」

运动会上，我报名参加1500米，这在十年后是我最擅长的项目。

跑道上，我保持匀速，最后冲刺，获得第二名。

陈雪在终点给运动员递水，双眼闪烁着惊讶。

「不知道你还会跑步。」她递给我一瓶水。

我喘着气，「生活处处是惊喜，不是吗？」

下午校长宣布下月文艺汇演。

我立刻报名吉他弹唱，虽然此刻我还不会弹。

「你弹吉他？」王涛怀疑地问。

「还不会，但我会学。」

「一个月时间？你疯了吧！」

「只要足够投入，一个月足以入门。」

于是我开始每天放学后练习吉他，找来未来会火的歌曲谱子。

周末我约陈雪去图书馆，她问我为什么突然变得这么努力。

「陈雪，你相信命运吗？」

「什么意思？」

「如果你能预见未来，会做什么？」

她思考片刻，「大概会避开失败和痛苦吧。」

「而我会弥补遗憾，抓住机会。」

她盯着我，「李明，你到底想说什么？」

「陈雪，这次，我想把欠你的那句对不起和我喜欢你都说了。」

陈雪脸刷地红了，「你在告白吗？」

「算是吧，虽然方式有点特别。」

「为什么要说对不起？」

「为了我本该做但没做的事，为了我应该珍惜却错过的人。」

她困惑地看着我，「我们之前关系并不密切啊。」

「正是遗憾所在。」

回家路上，一个熟悉身影出现在街角 — 刘浩，那个高三会霸凌王涛的人。

现在他只是高二学生，还没有与我们有交集。

但我记得那场导致王涛留校察看的冲突。

我决定提前介入，避免悲剧。

「王涛，有件事我必须告诉你。」

「又是预言？」

「高三下学期，你会和高二一个叫刘浩的人打架，结果很糟。」

王涛笑了，「你编故事的本事越来越强了。」

「我认真的，那个人很危险，一定要避开他。」

王涛拍拍我肩膀，「行行行，小心点总没错。」

当晚，我做了一个怪梦。

梦中我坐在办公室，对着电脑加班，身边放着早已冷掉的外卖。

上司走过来，丢下一堆文件，骂我效率低下。

我猛然惊醒，发现自己躺在青春期的床上。

窗外月光如水，这阳光真好，好得……像上一次循环一样。

恍惚间，我不确定哪个才是真实。

04

文艺汇演前一周，我的吉他进步神速。

老师被我的表现惊讶得说不出话。

「李明，你真是潜力股，以前怎么没发现？」

王涛坐在琴房门口，「变态，一个月学成这样！」

「只要足够专注，没什么不可能。」

王涛不屑，「你以前连节奏感都没有！」

「也许我只是没找到正确方向。」

陈雪经常来听我练琴，我们关系逐渐亲密。

一天下午，她递给我一张纸条。

「演出加油，我会在台下给你鼓掌。」

我心跳加速，终于等到这一刻。

晚上躺在床上，我接到陈雪电话。

「李明，突然想问你一个问题。」

「什么？」

「你最近真的很不一样，感觉像变了个人。」

我笑了，「也许我只是终于找到了自己。」

电话那头沉默片刻，「有时候你说话的语气，像是经历过很多。」

「某种程度上，确实如此。」

「李明，你很神秘。」

「陈雪，不是神秘，是清醒。」

周末自习时，王涛碰了碰我。

「刚才老班说，下周大型模拟考，语文会考《红楼梦》。」

我点头，「重点复习金陵十二钗和贾宝玉判词。」

「你看过《红楼梦》？」王涛眼睛瞪大。

「略知一二。」

王涛狐疑看我，「不对，一定有问题。你以前最讨厌语文！」

「人总会变的，王涛。」

他摇头，「你不对劲，太不对劲了！」

文艺汇演当天，我带着吉他上台。

全场寂静，我弹唱一首十年后才会火的歌。

歌词唱的是青春遗憾与重来机会。

台下掌声雷动，陈雪在前排，眼里闪烁泪光。

下台后，陈雪跑过来，「李明，我不知道你这么有才华！」

「每个人都有不为人知的一面。」

王涛啧啧称奇，「认识这么多年，第一次发现你这么牛逼！」

我只是笑笑，心中涌现莫名恐惧。

这一切太顺利了，比记忆中顺利太多。

深夜回家路上，我看到一个熟悉身影从拐角处一闪而过。

那侧影，像极了二十七岁的自己。

我加速追去，拐角处空空如也。

那一刻，我感到一丝不真实，仿佛身处他人梦境。

第二天语文课，果然考《红楼梦》。

我轻松答题，满分通过。

但走廊拐角，又看到那个熟悉身影一闪而过。

「喂！」我追过去，走廊尽头空无一人。

语文老师在办公室表扬我，「李明，进步神速啊！」

「老师，谢谢鼓励。」

「继续保持，高考还有大半年，一切皆有可能！」

我点头，突然想起一件事：高中七班走廊灯管故障那件事是什么时候？

第二天清晨，七班走廊传来尖叫声。

灯管爆裂，碎片伤到一名学生。

我冷汗直冒，为什么记忆中的事仍然发生？

明明已经改变了这么多轨迹！

陈雪敲了敲我桌子，「李明，你脸色好差。」

「没事，只是没睡好。」

「你最近好像很紧张，怎么了？」

我摇头，「陈雪，你相信命中注定吗？」

「什么意思？」

「有些事，不管怎么改变，结果都一样。」

她疑惑地看着我，「李明，你到底怎么了？」

我握住她的手，「陈雪，如果有天我突然消失，请记住我。」

「你在说什么胡话？」

「可能是我想太多了。」

晚上回家，我梦见成年后的出租屋。

上司依然咆哮，但梦中的自己更加坚定。

画面闪回高中，仿佛两个世界在交叉。

等等，这阳光真好，好得……怎么像上一次循环一样。

莫非？！

05

高二期末，成绩揭晓，我跃居班级前十。

老师称赞，同学惊叹，王涛瞠目结舌。

「简直奇迹！你才用了三个月！」班主任惊讶道。

陈雪主动找我庆祝，我们一起去校外小店吃饭。

「李明，你以前不是这样的。」她直视我，「你变了太多。」

「变好了吗？」

「当然，但总感觉不真实，像两个人。」

我沉默片刻，「陈雪，如果我说我经历过未来呢？」

她笑了，「你在说科幻片吗？」

「如果这世界是循环的呢？」

她放下筷子，「李明，你最近压力太大了吧？」

我苦笑，「也许吧。」

回家路上，又见那个闪现身影。

我决定追上去，穿过三条街，拐进一条小巷。

巷子尽头站着一个背影，成年版的我自己。

「谁？」我喊道。

背影消失不见，地上留下一张纸条：「没有真正的重来。」

我冷汗直流，捡起纸条，字迹竟与我如出一辙。

寒假开始，我约陈雪看电影。

「李明，你最近常做噩梦吗？」她问。

「为什么这么问？」

「你眼神里总有恐惧，像在逃避什么。」

我握住她的手，「陈雪，我很好，只是……」

「只是什么？」

「只是害怕时间不够。」

她微笑，「我们才高二，时间多的是。」

「对某些人来说，永远都不够。」

电影院门口，我意外遇见刘浩。

他上下打量我，「你就是李明？」

我警觉起来，「认识我？」

「听说你最近很神啊，预言城管突袭网吧？」

我心一沉，「谁告诉你的？」

「消息传开了，大家都说你有特异功能。」

我拉着陈雪快步离开，「别理他。」

陈雪不解，「怎么了？他是谁？」

「一个要避开的人。」

晚上王涛电话轰炸，「李明，你躲什么？刘浩全校找你！」

「他想干什么？」

「听说你会预测未来，想让你帮他。」

我冷笑，「无稽之谈。」

「李明，你到底怎么回事？你确实预言过很多事！」

「王涛，相信我，远离刘浩。」

「为什么？他只是想认识你。」

我沉默片刻，「因为他会害你受处分。」

寒假期间，我主动联系陈雪，帮她补习功课。

我们关系日益亲密，她对我的变化似乎已经习惯。

某天，我送她回家，终于鼓起勇气。

「陈雪，我喜欢你。」

她脸红了，「我知道。」

「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吗？」

她点头，「其实我也喜欢你，尤其是现在的你。」

我心中欣喜，终于弥补了最大遗憾。

开学第一天，我发现课桌里多了一张纸条。

「改变越多，惩罚越大。」

我猛地站起来，环顾四周，教室里只有陆续到校的同学。

王涛进来，看我发呆，「怎么了？」

「没事。」我把纸条揉碎。

刘浩中午在食堂拦住我们。

「李明，听说你会算命？」

「无稽之谈。」

「那你怎么预测那么多事？」

我皱眉，「巧合而已。」

刘浩不依不饶，「帮我看看下周篮球赛谁赢？」

王涛插嘴，「别烦他了！」

刘浩眼神阴沉，「王涛，你算什么东西？」

我挡在前面，「刘浩，我劝你别惹事。」

「怎么？算命先生要发威？」

我冷笑，「不，我只是预言你会后悔。」

回教室路上，我发现校园处处似曾相识。

同学们走动轨迹，老师讲话内容，阳光角度。

一种诡异感觉浮上心头：这一切太像剧本了。

晚上去图书馆，陈雪等我一起学习。

「李明，你最近心事重重。」

「抱歉，有点烦心事。」

她握住我的手，「有我在呢。」

我心头一暖，但身后又闪过那个影子。

「等我一下！」

我冲出图书馆，追逐那个身影。

穿过操场，进入教学楼后门，最终在天台找到他。

「你到底是谁？」我大喊。

背影转身，赫然是成年版的我自己。

「我是你，也不是你。」那声音诡异熟悉。

「什么意思？」

「这不是真正重来，只是梦境循环。」

「不可能！这一切都是真实的！」

成年版自己苦笑，「我们都以为如此。」

「你是什么？幻觉？」

「是警告。该结束了，时间不多了。」

我追问，他已消失在夜色中。

返回时，身体突然剧痛，眼前闪过成年版出租屋画面。

06

时间飞逝，我和陈雪正式确认关系。

王涛调侃，「神预言家泡到校花，佩服！」

刘浩却阴魂不散，处处挑衅。

高三班级调整，我们班合并一半人去七班。

我暗自紧张，记忆中那场导致王涛处分的打架就是在七班。

「王涛，记住，无论遇什么事，别和刘浩起冲突。」

他满不在乎，「知道啦，婆婆妈妈的。」

高三学习压力陡增，但我早有准备。

利用模糊记忆，我把握每次考试重点。

陈雪也因我的帮助，成绩稳定提升。

「李明，你好像知道未来会考什么。」她半开玩笑道。

「直觉而已。」

她靠在我肩上，「有时我觉得认识了两个李明。」

「哪两个？」

「一个是过去那个羞涩男孩，一个是现在这个成熟稳重的你。」

我心中一紧，「喜欢哪个？」

「都喜欢，但总觉得你藏着什么秘密。」

「也许有天我会全部告诉你。」

我们关系越来越好，未来似乎真的改变了。

但怪事也越来越多。

经常梦见成年生活，每次醒来满头冷汗。

有几次上课，眼前突然闪过办公室画面。

那个成年版自己也时常出现，留下意义不明纸条。

一天晚自习，我去卫生间，发现墙上有人用红笔写着：

「该醒了，出租屋漏水，你正在做梦。」

我猛推门冲出，追寻可疑人影，一无所获。

回到教室，陈雪关切地问，「你脸色很差。」

「我没事。」

她握住我的手，「李明，你最近很奇怪，有什么不能说的？」

我深吸一口气，「陈雪，如果有一天我突然消失，请记住我们的约定。」

「什么消失？你吓我！」

我摇头，「可能是我最近压力太大了。」

王涛最近经常和刘浩同一批人玩球。

我多次警告无效，只能暗中关注。

高考前最后一次大型模拟考，我发挥出色。

校长主动找我谈话，「李明，据说你有望考入清华？」

「希望如此。」

「高二之前你还是中等生，是什么让你改变？」

我沉思片刻，「也许是意识到生命只有一次。」

晚上回家，父母为我准备了丰盛晚餐。

「儿子，这次考得真好！」母亲欣慰道。

十年后她已经过世，现在却活生生坐在面前。

「妈，我想多陪陪你们。」

父亲惊讶，「怎么突然这么说？」

「因为……时间可能不多了。」

他们面面相觑，「说什么胡话？」

深夜，我再次梦见出租屋。

梦中我躺在床上，头痛欲裂，闹钟显示2025年4月。

醒来时，我发现枕边有张纸条：「最后期限到了。」

字迹陌生，却又熟悉，像是我自己写的。

第二天是决定性篮球赛，王涛和刘浩所在两队对抗。

比赛白热化时，争夺球权，王涛意外撞倒刘浩。

刘浩勃然大怒，推搡王涛。

我记得这就是导致斗殴的开始！

「住手！」我冲上去，挡在两人之间。

刘浩怒视我，「李明，滚开！」

「刘浩，冷静点，只是比赛。」

「你算什么东西？」

王涛推开我，「让我来解决！」

「王涛，信我一次！」我死死拦住他。

场面混乱，两队球员围拢。

千钧一发之际，我高声喊道：「住手！不要毁掉高考！」

全场一静，刘浩冷笑，「怎么？预言家又要预测未来？」

我直视他，「刘浩，这场冲突会让你和王涛都受处分，影响志愿。」

他愣住，「你胡说什么？」

「如果不信，打完看结果。」

体育老师赶来，分开人群，比赛继续。

危机暂时解除，但王涛很不高兴。

「我自己的事不用你管！」

「我只是不想你受处分。」

他冷哼一声，「李明，你现在真让人窒息，什么都要掌控！」

我沉默了，这确实是我的问题。

晚上陈雪打来电话，「李明，王涛和刘浩他们约好明天放学打一架。」

我大惊，「在哪？」

「学校后山。」

「我必须阻止他们！」

「李明，你为什么那么紧张？只是小打小闹。」

「不，陈雪，这会改变很多事。」

她沉默片刻，「李明，你真的能预见未来吗？」

「某种程度上，是的。」

第二天放学，我直奔后山。

王涛带着几个同学，刘浩带着他那帮人，剑拔弩张。

「住手！老师马上来了！」我大喊。

所有人看向我，王涛怒道，「李明，你告密？」

「不，我只是不想你们犯错！」

刘浩狞笑，「预言家，怎么知道老师会来？」

「因为我经历过！王涛，如果你打这一架，会被记过处分！」

就在此时，山下传来脚步声，老师们真的来了！

所有人震惊看我，仿佛我真是预言家。

王涛脸色苍白，「这不可能……」

我们四散奔逃，这场冲突因我提前预警而避免。

历史，终于被我改变了。

07

高考前夕，我成为校园风云人物。

预言准确率让人咋舌，连老师都半信半疑。

陈雪和我感情稳固，约定考入同一所大学。

王涛虽然躲过处分，但对我既敬又怕。

「李明，你到底是什么来历？」他常常问。

「只是个普通高中生。」

「谁信？全校都知道你有特异功能！」

我苦笑，「如果真有，我会躲过未来吗？」

「什么未来？」

「没什么，只是胡说。」

夜里，那个成年版的自己出现频率增加。

「时间快到了。」他每次都这样说。

「什么时间？什么意思？」

「出租屋，4月21日，你必须醒来。」

我怒吼，「这里才是现实！」

「不，这只是你的幻想，现实中你病得很重。」

我惊醒，枕边又一张纸条：「最后通牒，三天后。」

高考前三天，每个人都紧张备考。

我却心神不宁，被两个世界拉扯。

陈雪发现我状态不对，「李明，你怎么了？」

「陈雪，如果这一切只是梦呢？」

她愣住，「什么意思？」

「如果我们的相遇、相爱，都只是我的想象？」

她紧握我的手，「李明，这太荒谬了！」

「陈雪，无论如何，答应我一件事。」

「什么事？」

「高考后，无论发生什么，都要勇敢追寻自己的人生。」

她眼中噙泪，「你到底怎么了？」

「没什么，或许是考前紧张。」

晚上回家，路过那条小巷。

成年版的自己静静站在那里。

「明天是最后一天。」他说。

「什么意思？」

「你必须做出选择，继续幻想，还是回到现实。」

「这就是现实！」

「不，出租屋才是。你病了，需要醒来。」

「我不信！」

「明天见。」他转身消失。

高考前最后一天，我给王涛塞了一张纸条。

「无论发生什么，照顾好自己和陈雪。」

他困惑，「什么意思？」

「可能是我想太多。」

课间，我把准备好的信交给陈雪。

「未来若干年的人生建议，希望有帮助。」

她翻开信，里面是我写的未来十年重大事件。

「李明，你疯了？这些都是什么？」

「相信我，会有用的。」

她眼含泪水，「你吓着我了，像是在告别！」

我拥抱她，「陈雪，记住，无论何时何地，我都爱你。」

最后一节课，校长亲自来鼓励。

「同学们，明天就是高考，相信自己！」

窗外阳光灿烂，像极了记忆中的那个世界。

这阳光真好，好得……像上一次循环一样。

下课铃响，所有人陆续离开。

我独自留在教室，眼前忽然闪过出租屋景象。

桌上闹钟显示2025年4月21日，外卖盒堆满垃圾桶。

景象消失，我发现成年版的自己站在教室门口。

「时间到了。」

「我不想回去！」我怒吼。

「没有选择，必须面对现实。」

「这就是现实！」

「不，这只是你逃避的幻境。」

「我改变了那么多！」

「那些都不是真的。」

「陈雪呢？王涛呢？我们的约定呢？」

他悲伤摇头，「都是你想象出来的。」

「不可能！」

走廊传来脚步声，陈雪匆匆回来。

「李明，我来拿落下的笔记。」

她看见我，却没看见那个”人”。

「陈雪，你看见他了吗？」我指着门口。

「谁？那里没人啊。」

成年版自己仍站在那里，冷冷注视着我。

「她当然看不见我，因为我只存在于你的意识里。」

我感到一阵剧痛，眼前开始模糊。

「李明！」陈雪惊呼，「你怎么了？」

「陈雪，记住我……」

我倒下去，眼前景象如幻灯片快速切换。

教室、出租屋、陈雪、王涛、成年版自己……

最后定格在出租屋天花板上的水渍。

08

粉笔灰呛得我咳了一声。

我猛地睁开眼睛，发现自己躺在一张狭窄的床上。

墙上日历显示2025年4月21日。

我的出租屋，三十岁的我。

头痛欲裂，旁边放着退烧药和水。

手机上十几个未接来电，全是老板。

「李经理，若再不来公司，视为主动离职！」

十年高中生活，真的只是一场梦？

我挣扎起身，房间里堆满外卖盒和文件。

打开手机社交软件，试图搜索陈雪和王涛。

没有结果，他们似乎从未存在过。

我痛哭失声，将水杯砸向墙壁。

窗外阳光依旧灿烂，但已不是教室里的那种光芒。

卧室门被敲响，「李先生？您还好吗？」

是隔壁邻居大妈。

「我没事。」我艰难回应。

「您发烧昏迷三天了，我每天来喂您吃药。」

三天？高中十年，只是三天幻觉？

「谢谢您，我好多了。」

「要不要叫救护车？」

「不用了，真的没事。」

大妈离开后，我环顾这个狭小出租屋。

曾经高中重生的经历，真实得让人心碎。

打开电脑，桌面是上周做的报表。

老板又发来短信，「再不回复，明天不用来了！」

我突然平静下来，回复：「我辞职。」

简单收拾行李，我决定离开这个城市。

梳洗时，镜子里是憔悴的三十岁自己。

没有高考，没有陈雪，没有王涛。

一切都是虚幻。

离开前，我去小区门口便利店买水。

「五块八。」店员头也不抬。

我递钱过去，忽然愣住。

「王涛？」

店员抬头，「你认识我？」

那张脸，虽然成熟许多，但绝对是王涛！

「高中……七班？」我试探道。

他困惑摇头，「先生，我们认识吗？」

「抱歉，认错人了。」

走出便利店，我心如刀绞。

梦境如此真实，却全是幻想。

去火车站的出租车上，我漫无目的刷手机。

一条本地新闻引起我注意：

「本市高中教师陈雪获评优秀教师，创新教学方法备受赞誉。」

陈雪？

我点开新闻，照片上女教师确实长得像梦中的陈雪！

心跳加速，我立刻改变方向，去那所高中。

学校门口，正好下课铃响。

学生们涌出教学楼，阳光洒在操场上。

远处，一位女教师抱着书本走来。

「陈老师好！」学生们热情打招呼。

那张脸，那个身影，与梦中陈雪如出一辙！

「陈雪！」我情不自禁喊出声。

她停下脚步，疑惑看向我。

「你是？」

「我……」我突然语塞，该怎么解释这一切？

「抱歉，我认错人了。」

转身要走，她却叫住我。

「等等，你看起来很面熟。」

我心跳加速，「真的吗？」

「奇怪，我好像梦见过你。」她歪头思考，「你叫什么名字？」

「李明。」

她眼睛一亮，「高中时代？七班？」

我震惊得说不出话，「你记得我？」

「不太确定，但我经常梦见一个叫李明的同学。」

「梦见？」

她不好意思笑笑，「听起来很荒谬吧？我常做一个关于高中的梦。」

「梦里发生什么？」我急切问道。

「各种各样，有时是考试，有时是篮球赛，还有一次文艺汇演……」

我双腿发软，「陈雪，你相信平行世界吗？」

「为什么突然问这个？」

「因为我们可能共享了同一个梦。」

她微微睁大眼睛，「这太奇怪了。」

「陈雪，这次，我想把欠你的那句对不起和我喜欢你，都说了。」

她惊讶捂嘴，「这句话……梦里有人对我说过！」

「是我，一直都是我！」

阳光落在我们之间，明亮而温暖。

我忽然明白，这个世界也许没有真正的重来。

但每一次醒来，都是新的开始。

出租车响起喇叭，我回头对陈雪说：

「如果人生能预习，谁还愿意裸考？」

她眼中泪光闪烁，「这句话，我真的听过。」

「愿意听我讲一个，关于青春的故事吗？」

『完』