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怀着八个月的身孕，在直播镜头前跳舞，只为他白月光换一张私立医院的床位。

我被弹幕骂得狗血淋头，他坐在镜头外说：

“哭少点，笑多点，观众喜欢你笑。”

我疼到出血，他冷着脸说：

“早产就没钱赚了。”

那一夜我差点死在直播面前，他却激动疯了：

“对，就是这种效果，打赏越来越多了。”

后来，他在我的新平台上，跪在镜头前照着剧本，一句句念：

“我是狗，我不配做人。”

他念得慢了，我就掀直播帘，笑着提醒他：

“快点，该轮到你模拟流产环节了，观众买了付费套餐，期待你演得逼真点。”

1

我怀着八个月的身孕，在直播镜头前跳舞。

一声声喊谢谢打赏，只为了老公的白月光温婉能进私立医院的VIP产房。

我肚子太大，扭身的时候摔了一跤，却还是撑起身，朝镜头挤出一个笑容。

弹幕顿时刷满了：

【真敬业，顾太太现在是跳孕妇舞的天花板了吧？】

【她这肚子是真的还是假的？也太大了】

【这表情太上头了！继续笑，再笑一次！】

镜头后传来老公懒洋洋的声音：

“表情太苦了，重来一次，笑得自然点。”

我咬了咬牙，站直身体，重新开始从第一个动作跳起。

脚肿得厉害，鞋都穿不进。

我赤着脚在冰冷的地板上一下一下踏节奏，呼吸越来越急促，眼前泛起阵阵黑。

“住院的钱筹到了吗？”

我忍着身体的不适，问了一句。

老公转过身，用只有我能听到的声音开口：

“快了，观众还挺买账的。”

“你多坚持几天，她就能住进去。”

老公口中的她，是正安心养胎，不用为钱发愁的温婉。

当年温婉救过顾沉一命，他说这辈子都欠她。

温婉被迫嫁给了别人，他就娶了我。

温婉怀孕后情绪不稳，他让怀孕的我出来直播，说这样多赚点钱才能让温婉安心。

……

很快，弹幕刷爆了屏。

【求胎动展示！想听胎心音！】

【顾太太这肚子简直像商品啊，太有看头了！】

他瞥了一眼我：“观众都在喊，别扫兴。”

我心里一寒，摇着头拒绝。

所谓胎动展示，就是脱掉外衣，在镜头前露出肚皮，由观众投票选按摩角度，甚至要求听胎心音。

上次我差点晕过去，是他亲自把我从床上拉下来继续开播。

我还没开口，他就凑过来帮我把衣服解开，我死死抓住衣领，却被他狠狠摁住手腕。

“别这么矫情，你是孕妈博主，又不是什么清纯少女。”

他说这话时，镜头还开着，弹幕瞬间炸了：

【绝了！老公超会调节氛围！这才是合格带播老公】

【这对孕期夫妇太有效果了哈哈哈】

【跪求胎动展示+1】

我眼前一阵发黑，耳膜里嗡嗡作响。

“别墨迹，先喝点水，待会儿别晕倒了。”

他把保胎水递给我，命令的语气。

见我没接，他凑到我耳边，咬牙切齿道：

“你要是早产，赚不到钱，温婉的VIP病房就没着落了。”

下一秒，他就将水杯怼到我嘴前，强制让我喝下去。

我硬撑着，转身面无表情地冲镜头说：

“谢谢大家的打赏，今天，我和宝宝都很开心。”

2

听到我这样说，老公神色瞬间放松下来。

一直到直播结束前最后五秒，他才走进镜头，揽住我肩膀，像一个疼爱妻子的丈夫，对着镜头笑道：

“谢谢大家支持我们。”

“为了她和宝宝，请继续关注顾氏孕育直播间。”

我木然点头，机械地说着台词。

直播一关，他松开手，甩下毛巾擦手：

“等会儿录个产前视频，你准备一下。”

“你这一胎，至少还能赚两百万。”

我低着头，没再说话。

他看了我一眼，忽然笑了：

“等你生完这胎，我们可以接着开系列直播，一胎热度不够，二胎三胎赚的肯定更多，可以给温婉的孩子买房子。”

我的指甲掐进掌心，一点点攥出血来。

他却像没看见一样，拍了拍我肩膀：

“你一个黄脸婆，也只有这样才能赚点钱，别浪费了这易孕体质。”

我无声笑了。

他压根没看见我笑里的苦涩，转身离开前，还不忘叮嘱一句：

“明天十点，记得准时开播。”

门一关上，我腹部抽痛，整个人缓缓蜷成一团。

没多久，我的意识开始模糊。

……

再次醒来时，我在医院。

身上还穿着那条直播裙，后背湿冷。

我刚想叫人，门外就传来声音。

老公的嗓音懒洋洋的：

“她这场播下来，涨粉四十万，数据还行。”

“不如下一场开孕期按摩专题。”

“现在流行这种，最好有点痛苦，有点血，再加点她哭着坚持的片段。”

“带货直播我来写脚本，温婉那边也快足月了，她得准备剖腹产。”

温婉。

又是她。

什么都不做，却能坐享其成的女人。

我闭上眼睛，指尖死死扣进手心，才让自己不要发出声音。

门被推开，老公走了进来，手里拿着厚厚一摞合同。

“起来，签字。”

他把文件往我面前一扔，扉页上写着五个黑体字：

孕期直播续约合同

我翻开看，第一页赫然写着盈利分配。

全部收益划归温婉账户。

我盯着那个名字，喉咙像被刀片卡住，艰难地问：

“我能，留一点给自己吗？”

老公低头看着我，忽地笑了：

“你留钱干什么？有我养你，你又不用花钱。”

我指尖颤抖，却没有任何资格去争辩。

他翻到第二页，开始讲解合约内容：

“这次加了几个新项目，产前日记、孕痛挑战、胎动直播，还有弹幕互动环节。”

“粉丝情绪带起来了，后面还能接广告，不要浪费你这段时间。”

我眉头一皱，有些不愿意。

他就有些急了，语气发狠。

“林冉，你别不识抬举。”

3

话落，他直接将合同甩在我脸上。

我低着头，一字一句翻着合同。

整整二十条，写的全是我的任务，跳舞、朗读、展示……

收益分配那一栏，唯一的名字，是温婉。

我负责出力，她负责拿钱。

我怀着孩子在镜头前流血，她躺在病房里养胎。

被迫签完字后，他命人把我带去直播室。

工作人员拿出一条红色舞裙，那是孕期艳舞挑战指定款，露肩、贴身、开叉到大腿根部。

我摇头：“这不行。”

“这一条太过分了。”

老公站在摄影机后，眸色淡淡：

“你要不播，赚不够钱，温婉的手术排不上VIP专家号。”

“她体质不好，拖一天，多一分危险。”

我还是没动，他一把拽住我胳膊，把我拖到直播镜头前。

“站好。”

“观众点名要看，你装什么清高？”

直播间打的冷光照得我脸发白。

我挣了一下，脚下踉跄。

他低声在我耳边说：

“你不是最会装吗？现在就笑一个，给他们看看你多能装。”

我死死咬着牙，把裙子套上。

灯光亮起，镜头红点闪烁。

直播间的人数越来越多，疯狂上涨。

我看着屏幕上的弹幕快速刷满：

【今天宝宝状态不错哦！妈妈还跳不跳舞？】

【她这笑容太有病态感了，导演加鸡腿！】

【老公今天在吗？想看你们夫妻一起出镜~】

【来点孕痛挑战吧，看得过瘾！】

【求她笑一个，笑起来我就打赏。】

镜头推近。

我知道，这就是所谓的面部高情绪特写。

我看着那盏灯，浑身都难受得厉害。

可我还是强撑着露出一个淡淡的笑。

“谢谢大家的打赏。”

我轻声说。

“今天，我和宝宝也很幸福。”

这场直播持续了一个小时，观众数量破十万，弹幕几近卡顿。

关播前十秒，弹幕忽然刷爆了一条：

【能不能直播生产？】

【对对对！！全网首播产房直播！冲冲冲！】

【好奇她生的时候还能不能笑的出来，我愿意付费观看！】

我还来不及反应，就听见老公在一旁回应弹幕：

“当然可以。”

老公说完这句话后，直播间瞬间炸开。

我怔怔地站在灯光下，小声问：

“你认真的？”

我的声音沙哑。

“你真的想直播我生孩子？”

“是观众想看。”

他语气冷淡：

“平台也在推，收益分成很可观。”

我一口气没喘上来，肚子猛地一阵抽痛。

他像没看到似的：

“休息吧，等你状态好点，我再安排下一场直播。”

我坐在椅子上，浑身冷到发抖。

老公的手机突然响了。

是温婉的电话。

“沉哥，我见红了。”

4

温婉的声音带着哭腔。

“医生说要马上安排剖，可是私立那边押金还没交够。”

“我不管，你快点！”

温婉的声音哽咽又急切，像是怕一秒钟都等不了，

“我怕孩子撑不住，我真的怕……”

老公神色紧张，立马安慰：“你别怕，钱的事我来想办法。”

他这幅紧张模样，我多久没见过了。

记忆里，我第一次怀孕，半夜肚子有点疼，他急的掉眼泪，紧张的连夜开车送我去医院。

可后来，怎么就变了呢。

没一会儿，电话挂断，老公回头看向我：

“现在开播！”

我摇头：

“我不行。”

我实在太累了。

他眸色冷下来，走上前一步：“别闹。”

我退了一步：“我撑不住了。”

啪——

一巴掌落在我脸上。

我脸上火辣辣的疼。

他声音冰冷：

“她都见红了，需要钱，你还在这里装死？”

“你到底有没有一点良心？”

他拽着我胳膊，我疼得一身冷汗。

可他丝毫不在意，将镜头打开，放在我面前。

灯光下，我穿着刚刚那身红裙，肚子被勒得发紧，脸上的掌印还清晰。

【怎么又开播了？】

【孕妈怎么不说话了？】

【状态有点差啊……】

【好想看她生娃。】

【求个生娃特辑，平台快安排！】

我一句话没说，咬着牙坐下，子宫忽然开始强烈收缩。

“顾沉……”

我咬着牙，低声开口。

“我好像也要生了，快送我去医院。”

他站在我身后，眼睛盯着屏幕，手指还在调镜头角度，头也没回。

“那不是更好。”

他脸色激动道。

“观众最想看你生孩子。”

“你笑一个，现在的表情太吓人，会掉粉。”

我握紧扶手，疼得骨头都在发麻。

他却仍旧站在背后，一边刷后台数据，一边慢条斯理地提醒：

“记得抬头，给个情绪特写，要笑，大家喜欢你笑的样子，今天在线人数争取破十万。”

我实在撑不住了。

双膝一软，扑在了直播台上，尖锐的桌角狠狠撞上肚子。

接着就是温热的血水，一股一股涌出来。

【卧槽？流血了？】

【是特效还是真的？】

【我靠，好像是来真的！】

【顾太太太敬业了吧？直播生娃都上镜】

【再来点笑声，我愿意打赏一万！】

我的声音从喉咙缝挤出来：“关掉直播！”

顾沉看着地上那一滩血，脸色都没变，毫不在意。

“你别慌，直播还在继续。”

“现在得加点BGM才行，温柔一点的，免得吓到观众。”

我听见自己胸口在砰砰跳，像敲丧钟。

直播持续了五分钟。

平台系统弹窗：

【打赏累计破百万，荣登孕育频道本周冠军】

我趴在地上，嘴唇发白，指尖冰凉，重复了一遍。

“送我去医院！”

我的眼前一阵阵黑，意识几乎散尽。

老公站在镜头后，皱着眉，像在思考哪个直播角度更好看。

“再坚持一下，流量还在涨。”

我咬着牙。

他却说：“这个角度可以了，你赶紧把衣服脱了，现在开始直播生孩子！”

『完』