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25年5月29日

俺村妮儿硬怼富二代

俺村妮儿硬怼富二代

作者: 叶子
现实情感
草根
女性成长
励志

煎饼摊被掀翻那日,我指着豪车里的男人骂:“张根生的孙子装什么少爷!”

他瞬间煞白的脸让我知道,这场仗我赢定了。

01

我叫杨铁花,人如其名,生了一副粗犷的面相,浑身散发着不服输的劲儿。那天,天刚蒙蒙亮,我就推着煎饼车到了老地方——城东路口。

刺眼的警灯突然闪烁,三辆黑色SUV横冲直撞停在我面前,溅起一片泥水,正好浇在刚摊开的第一张煎饼上。

“哎呀我去!谁家的狗开车呢!眼瞎啊!”我抬头就骂。

车门砰砰打开,下来六个黑衣壮汉,领头的西装男一脸倨傲,大背头油得能照出人影。

“杨铁花是吧?你家那破院子明天必须腾空,这是通知书。”他随手一扔,文件落在面糊里。

“啥?”我一把抓起文件,”谁说俺家要拆了?俺娘还躺床上呢!”

“再给你三万补偿,够意思了。不签字,今天你这摊子就别想开了。”

我血压直线飙升:”你算老几?拿鸡毛当令箭?俺祖上三代的房子,凭啥说拆就拆!”

那男人冷笑:”就你这土包子,还敢跟我说条件?”

他一挥手,两个打手直接掀翻我的铁板车。滚烫的油溅在我手臂上,疼得我龇牙咧嘴却不敢叫出声。面糊、鸡蛋、油条散了一地,我半年积蓄的原料全毁了。

“张少,她还有个瘫痪老娘,听说房子里有老物件,价值不菲。”一个小弟凑过来说。

张少眯着眼:”明天不搬,就别怪我不客气。你这种底层人,斗得过我吗?”

“你给俺听好了!”我颤抖着指向他们,声音嘶哑中带着不顾一切的狠劲,”俺杨铁花这辈子什么都缺,就是不缺骨气!要拆俺家?除非——天!得!塌!”

围观的路人纷纷拿出手机录像,张少脸色一变,招呼手下匆忙离去。

我蹲在地上,看着满地狼藉,第一次感到无力和绝望。但我知道,要是认输了,我和瘫痪在床的老娘就真没活路了。

电话响了,是医院。老娘听说我被欺负,急火攻心,病情加重了。

我握紧拳头,指甲深深嵌入掌心。俺杨铁花,命苦不假,但命还在自己手里攥着呢。

从今天起,我要让他们知道,泥土里也能开出最硬的玫瑰。

02

医院的消毒水味道刺鼻。我握着老娘粗糙的手,心如刀绞。

“铁花啊,咱认命吧,跟他们斗不过…”老娘气若游丝。

“娘,您别操心,俺自有主意。”我抹掉眼泪,心一横。

第二天一早,我穿上唯一一条没补丁的牛仔裤,扎起马尾,直奔县城最大的律师事务所。

“我要打官司!告那个张少!”我拍着前台桌子。

前台小姐皱眉:”请问有预约吗?”

“啥预约不预约的,俺家要被强拆了,还要预约?”

等了两小时,终于见到了律师。那是个戴金丝眼镜的中年男人,西装笔挺,手表闪闪发光。

“强拆案件?”他翻看我带来的材料,眉头越皱越紧,”你家有土地证吗?房产证齐全吗?”

“有!俺爷留下的!”我从怀里掏出包得严严实实的证件。

他看了眼,推了回来:”这个案子很难打,对方是玉泉集团,背景很硬。”

“啥意思?有理走不通?”

“不是这个意思…”他清了清嗓子,”我们的收费是五万起步,胜诉后还要收20%…”

“五万?”我嗓子一哑,”俺家全部家当加起来才几万块!”

律师微微一笑:”那我建议你还是考虑接受补偿吧,穷人打官司就像鸡蛋碰石头。”

“你…你说啥?”我腾地站起来,眼睛瞪得溜圆,”你当律师的,咋还嫌贫爱富呢?法律不是讲理的地方吗?”

“现实点吧,姑娘,你这种案子…”

“俺寻思你咋这么不是东西呢?”我气得脸通红,”你以为俺是泥腿子就好欺负?告诉你,俺杨铁花是泥腿子不假,但俺脑袋瓜子可不糊涂!”

我拿出手机:”俺录音了,你这样的律师,不配当律师!”

他脸色大变:”你!”

“你啥你?俺告诉你,别看俺是卖煎饼的,俺也认得字!俺现在就去学法律,自学成才!到时候,看俺不把你们这些势利眼收拾得服服帖帖!”

走出律师事务所,我心里一片茫然。但很快,我擦干眼泪,直奔图书馆。

三天三夜,我查阅了所有关于房产法和强拆条例的资料。当我抬起头,才发现有个年轻男人一直在对面座位看我。

“你…是律师吗?”我警惕地问。

他笑了:”不,我是法学院学生,看你这么拼命,想问问能帮上什么忙。”

“真的?”我半信半疑。

“我叫孙明,上个学期刚好学了房产纠纷案例分析。”他递给我一张纸条,”这是我的电话,有需要可以找我。”

我盯着他看了半天:”你真不是张少派来的?”

“张少?玉泉集团那个张世豪?”他眼中闪过一丝厌恶,”我最讨厌那种人了。”

回家路上,我忽然发现自己嘴角上扬。或许,这世上还是有好人的。

不管怎样,俺杨铁花的反击才刚刚开始。这场仗,俺要用自己的方式打!

03

张少派人三天两头来骚扰我家,我每天起早贪黑自学法律,同时靠着几个街坊的帮助,在另一条街摆起了小摊。

我问孙明借了台笔记本电脑,开始在网上搜集资料。这一搜不得了——张世豪的玉泉集团竟然是建立在一系列违规操作上的。

“你看这个环评报告,明显是造假的。”孙明指着屏幕。

“可这咋就证明他要拆俺家是违法的呢?”我挠头。

“直接证明不了,但能让我们找到突破口。”孙明神秘地笑着,”你知道吗,我发现张世豪的背景有些蹊跷。”

我来了精神:”咋说?”

“他自称是大城市来的富二代,但我查了很多资料,发现他早年履历很模糊…像是刻意隐藏了什么。”

这天黄昏,我推着新买的煎饼车回家,远远看到院门口停着一辆豪车。张世豪倚在车边,叼着烟,一副大爷做派。

“想通了没?三天后拆迁队就来了。”他吐出一口烟圈。

我冷笑:”张少爷,您高贵着呢,咋亲自来跟俺这土包子说话了?”

“少跟我阴阳怪气的。”他皱眉,”听着,我再加两万,五万块,你立刻搬走,如何?”

“五万?”我冷笑,”你咋不去抢呢?俺家这地方,地段好,风水好,祖上传下来的三进院,才五万?”

“你…”

“对了,我听人说,你是不是姓张啊?”我故意问。

他脸色微变:”废话,全城谁不知道我姓张?”

“那你爷爷叫啥名?”我直视他双眼。

“关你屁事!”他明显慌了。

“你爷爷是不是叫张根生?是不是二十年前从俺们石洼村出去的?”

张世豪眼中闪过一丝惊恐:”你…你胡说八道什么!”

“俺奶奶跟我说过,村里有个叫张根生的,打小就狡猾,后来偷了村里的公款跑了。那人有个胎记,就在右耳后面…”我视线移向他的耳后。

他下意识捂住右耳,脸色发白。

“你爷爷不是什么城里人,是俺们石洼村的败类!你也别装什么少爷了,土包子装洋鬼子,可笑!”

“闭嘴!”他突然歇斯底里地喊道,”你到底想怎样?!”

我冷静下来:”很简单,我只想保住俺家的房子,让俺娘安心养病。”

“不可能!这块地已经规划好了!”

“那咱就法庭上见!”我转身要走。

“等等!”他叫住我,”你…你是怎么知道我爷爷的事的?”

“俺奶奶的日记里有。你爷爷偷了公款,害得当时的村支书被抓坐牢。那村支书,就是俺爷爷。”

张世豪面如土色,半晌说不出话来。

“张少爷,”我语气缓和了些,”俺不想揭你老底,俺只想保住俺家。咱能不能坐下来好好谈谈?”

他死死盯着我,眼中的高傲终于出现了裂痕。

“明天下午,来我办公室。”他丢下一张名片,快步上车离去。

我攥紧名片,嘴角挂起一丝微笑。知己知彼,方能百战百胜。俺杨铁花,已经摸到这位”贵公子”的软肋了。

04

第二天,我没去张世豪的办公室。

我做了个更大胆的决定——联合村民,公开对抗。

“各位叔叔阿姨,俺是杨铁花,今天叫大家来,是想说说拆迁的事。”我站在村委会前,抬着嗓子喊。

陆陆续续聚来了几十个村民,有人认出我来。

“铁花啊,你不是去城里卖煎饼了吗?”

“是啊刘大娘,俺是去城里了,可现在他们要拆俺家,还说只给三万块补偿!”

众人哗然。

“才三万?这不是抢劫吗!”

“我家上周也收到通知了,说给五万…”

“我家说是七万,可房子值十几万啊!”

我抓住时机:”大家听我说!这拆迁背后是玉泉集团,老板叫张世豪,他们打算建个高档小区。可你们知道吗,这张世豪其实是俺们村张根生的孙子!”

“张根生?就那个偷公款跑路的?”一个老人惊呼。

“对!就是他!现在他孙子回来了,不认祖宗,还要拆了咱们的家!大家想想,咱村的地,祖祖辈辈传下来的,凭啥说拆就拆?”

人群沸腾了,七嘴八舌讨论起来。

“铁花说得对!咱不能让他们欺负!”

“就是,这拆迁哪有这么霸道的!”

我趁热打铁:”各位叔叔阿姨,俺查过法律,这种拆迁根本不合法!没有正规手续,没有合理补偿,咱们完全可以拒绝!”

“那咱们该怎么办?”有人问。

孙明站出来,把法律知识简单解释了一遍。我接着说:”明天,咱们一起去县政府请愿!让他们知道,咱石洼村的人不好欺负!”

第二天一早,二百多村民聚集在村口,每人手持一面自制的小红旗,上面写着”还我家园”、”抵制强拆”之类的标语。我站在最前面,扯着嗓子喊起了家乡的方言口号。

“俺的地,俺做主!”

“要吃饭,要房子,要活路!”

“张家人,不要脸,回来了,认不认!”

浩浩荡荡的队伍走向县城,路上的车辆纷纷避让。

正当我们快到县政府时,几辆警车呼啸而来,拦住了去路。

“这是非法集会,立刻解散!”喇叭里传来警告。

我心里一惊,但马上镇定下来:”这不是非法集会!这是正当维权!咱们手无寸铁,只是想讨个说法!”

张世豪从一辆黑色轿车里走出来,脸色铁青:”杨铁花!你太放肆了!”

“放肆的是你!”我毫不退缩,”咱石洼村的地,啥时候轮到你张家说了算?你爷爷作恶逃跑,你回来继续作恶,天理何在?”

围观的人越来越多,不少人拿出手机拍摄。我知道,这是最好的保护。

“你们有什么诉求,可以派代表进去谈。”一位政府官员走出来说。

“好!”我挑选了五位德高望重的村民,还有孙明,一起走进了县政府大楼。

会议室里,张世豪坐在一边,眼神阴鸷。我直视着他,不卑不亢。

“张少爷,你要拆俺们村,是不是想抹掉你爷爷的过去?是不是不想让人知道,你这富二代其实是穷苦出身?”

他猛地拍桌而起:”你闭嘴!”

“别装了!”我也提高了声音,”你演得再像,也改变不了你爷爷是咱村人的事实!你爷爷偷了公款害死了俺爷爷,今天你又想害死俺们全村人吗?”

张世豪脸色变了又变,沉默良久,终于低声说:”我需要时间考虑…这次拆迁暂停一周。”

走出政府大楼,我向等待的村民们挥手致意。这一仗,咱们暂时赢了。但我知道,真正的战斗才刚刚开始。

05

老娘的病情突然恶化了。

“肺部感染加重,需要做个小手术,费用大概三万左右。”医生说。

我脑子嗡的一声。三万?我全部积蓄也就一万多。

回到医院走廊,我蹲在地上,第一次感到绝望。或许…我该接受张世豪的条件?换取老娘的一条命?

“铁花…”虚弱的呼唤从病房传来。

“娘,我在呢。”我抹干眼泪,挤出笑容。

“我听护士说了,手术很贵是不是?”

“不贵不贵,俺有办法。”我强装镇定。

老娘拉住我的手:”闺女,咱认了吧。签了拆迁协议,拿了钱,给娘治病…”

“不行!”我脱口而出,”俺绝不会向他们低头!”

“可是…”

“娘,您放心,俺会想办法的。”

走出医院,天已经黑了。我漫无目的地走着,不知不觉来到了城市公园的长椅上。

“给。”一只手递来一杯热咖啡。

我抬头一看,是张世豪。

“你来干啥?笑话俺吗?”我冷冷地说。

“听说你母亲病了。”他在我身边坐下。

“关你屁事!”

“我可以借你钱,无息的那种。”

我猛地站起来:”你啥意思?施舍俺?不需要!”

“你别误会。”他叹了口气,突然换了口气,带着浓重的乡音,”俺只是想帮忙。”

我惊呆了,这一刻他竟然说起了和我一样的方言。

“你…”

“是,俺是张根生的孙子。”他的面具终于掉了下来,看起来疲惫而真实,”从小俺就被教育要摆脱乡下人的身份,要变成人上人。俺努力学标准普通话,学城里人的样子,连根都不敢认…”

我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。

“你娘的医药费,俺来出。不用还,就当是俺爷欠你爷的。”

“不必!”我倔强地摇头,”俺杨铁花不吃这种亏空饭!”

他沉默片刻:”那咱换个方式。你答应我一个条件,我给你五万,现金,不记名。”

“什么条件?”我警惕地问。

“三天后,到你家来一趟,见见你娘。”

我狐疑地看着他:”你打什么主意?”

“没主意。”他苦笑,”就是…想看看真正的乡亲是什么样子。十五年了,俺再没回过村子。”

不知为何,他眼中的孤独让我心软了。我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。

第二天,一个信封出现在医院前台,里面整整五万现金。我付了手术费,老娘的手术很成功。

三天后,张世豪果然来了,手里提着水果和补品。他坐在老娘床前,听老娘讲他爷爷小时候的事。

“你爷爷小时候其实是个好孩子,就是太想出人头地了…”老娘回忆道。

我在一旁看着张世豪,发现他眼圈竟然红了。

走出医院,他沉默了很久,突然问:”如果…我说如果,拆迁可以暂停,你希望补偿是多少?”

“俺不要钱。”我坚定地说,”俺只要俺家房子,和村民们的公平待遇。”

他深深看了我一眼:”你真是个固执的女人。”

“彼此彼此。”我淡淡地笑了。

那一刻,我突然意识到,在那个强硬的张少爷外壳下,或许藏着一个和我一样,渴望被理解的灵魂。

06

一周后,法院开庭审理石洼村拆迁案。我特意穿上了新买的白衬衫和黑裤子,但依然改不了粗糙的举止。

张世豪派来的是个油嘴滑舌的大律师,西装革履,举手投足间充满了对我的轻蔑。我只有孙明在身边帮忙,但他还是个学生,没有执业资格。

“法官大人,被告方完全不具备起诉资格。”对方律师开门见山,”她家的房产证存在问题,而且拆迁是经过合法程序的…”

我握紧拳头,等他滔滔不绝说完。

“被告方,你有什么要说的吗?”法官问我。

我深吸一口气,站起身,突然用家乡方言高声说道:”俺想问问这位律师,你念过民法典第一百一十三条吗?”

全场愕然。法官皱眉:”请说普通话。”

“对不起。”我笑了笑,换回普通话,”我的意思是,根据民法典规定,征收个人住宅,应当依法给予拆迁补偿,安排周转用房。征收个人住宅,应当尊重被征收人的住房权。”

对方律师嗤笑:”法庭上引用法条,谁不会啊?但事实是…”

“事实是,”我打断他,”玉泉集团的环评报告是假的!”

我一边说,一边从包里拿出资料:”这是我们找到的证据,显示玉泉集团在三个月前就开始填写环评报告,但实际勘测只进行了不到一周。根据环保法规定,这种复杂地貌的环评至少需要一个月!”

法官接过资料,仔细翻看。

对方律师显然没料到我会有这一手:”这…这完全是污蔑!”

“还有,”我继续说,”根据《土地管理法》第四十六条,征用土地的,按照被征用土地的原用途给予补偿。我家的宅基地是建国前就确权的老宅,按照市场价值至少值五十万!他们只给三万,这合理吗?”

全场哗然。

“补偿标准是按照政府文件…”对方律师急忙辩解。

“是按照哪个文件?”我紧追不舍,”是石城发〔2022〕37号文,还是石政办〔2023〕12号文?前者明确规定老宅基地补偿不低于市场价的80%!”

对方律师脸色变了又变,显然没想到一个卖煎饼的能把文件号都背得滚瓜烂熟。

“法官大人,”我语气平静下来,”我们村民不反对发展,但发展不能以牺牲我们的权益为代价。我们要求的很简单——公平补偿,合法程序。”

这时,法庭门突然开了,张世豪走了进来。

“我有话要说。”他向法官鞠躬。

得到许可后,他走到前面:”我是玉泉集团董事长张世豪。我向法庭承认,之前的拆迁程序确实存在问题。我们愿意重新评估,给予合理补偿,并保证程序合法透明。”

全场震惊,尤其是他自己的律师,张大嘴巴说不出话来。

庭审结束后,我走出法院,阳光正好。张世豪在台阶下等我。

“为什么突然改变主意?”我问。

“因为我终于明白了一件事…”他看向远方,”我花了十五年时间装成另一个人,却忘了最初的自己。”

我笑了:”张少爷,你这是良心发现啊?”

“别叫我张少爷,”他也笑了,是那种发自内心的笑容,”叫我老张就行。”

07

官司暂时告一段落,但我知道这还远没结束。村里传来消息,张世豪被公司董事会质疑,面临被罢免的危险。

“他怎么样了?”我问孙明。

“听说很糟糕。董事会认为他背叛了公司利益,很多投资者都在撤资。”

我心里莫名一紧。张世豪确实帮了我,但他毕竟是对方阵营的人。我该为敌人的困境担忧吗?

这天傍晚,我正在收拾煎饼摊,一辆低调的黑色轿车停在路边。张世豪下车,衬衫皱巴巴的,眼下有明显的黑眼圈。

“真没想到能在这儿见到大忙人。”我故作轻松地说。

“别人都不肯见我了。”他苦笑,”只有你这里,我还能买到一张煎饼。”

我默默地为他摊了一张,加了双蛋,抹了厚厚的酱。

“董事会要罢免我了。”他接过煎饼,淡淡地说。

“那你怎么办?”

“不知道。十年的心血,可能就这么完了。”

看着他落魄的样子,我忽然有些不忍:”早知如此,何必当初呢?”

“我也问过自己这个问题。”他咬了一口煎饼,”但你知道吗?站在法庭上那一刻,我突然觉得自己活得比过去十年都要真实。”

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。

“其实我一直有个问题想问你,”他放下煎饼,”为什么这么坚持不肯搬走?”

“因为那是俺家啊。”我理所当然地回答,”不是钱的问题。那里有俺爷爷奶奶的记忆,有俺从小长大的痕迹,有俺和老娘相依为命的日子…那不是一栋房子,是俺的根啊。”

他若有所思:”我好像明白了…这么多年,我一直在逃离自己的根,而你在守护自己的根。”

“每个人都有选择的权利。”我耸耸肩。

第二天,一个爆炸性消息传来:张世豪召开记者发布会,公开承认自己的农村出身,并宣布玉泉集团将重新制定拆迁补偿方案,确保村民利益。

我赶到现场时,发布会已经结束。张世豪被记者团团围住,脸上带着释然的笑容。

“你疯了吗?”我挤到他面前,”你这是自毁前程啊!”

“也许吧。”他微笑着说,”但我从来没有这么轻松过。铁花,谢谢你让我找回了自己。”

一周后,董事会果然罢免了张世豪的职位。但出人意料的是,很多媒体开始正面报道他的”诚信之举”和”勇气”。更令人惊讶的是,一些认同他理念的投资者主动联系他,希望合作新项目。

“你现在打算怎么办?”我问他。

“重新开始。”他的眼睛里闪烁着坚定,”我想做点真正有意义的事,帮助像我一样有抱负的农村孩子,不用否认自己的根就能实现梦想。”

我看着他,第一次感到,眼前这个人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张少,而是和我一样的凡人,有血有肉,有梦想,也有软肋。

“你愿意帮我吗?”他认真地问。

“帮你做什么?”

“我想在村里建一个文化中心,给孩子们提供学习和娱乐的场所。不是拆了重建,而是在保留原有风貌的基础上改造…当然,这需要村民们的同意。”

我沉思片刻,突然笑了:”老张,你变了。”

“是啊,”他也笑了,”我终于不再装模作样了。”

那一刻,我感觉我们之间的隔阂彻底消失了。两颗从同样泥土里长出来的草根,终于找到了共同生长的方向。

08

一年后的夏天,石洼村变了模样。

村口竖起了一块牌子:”石洼乡村文化体验区”。原本破旧的土路变成了干净的石板路,房屋保留了原有的乡村风貌,却焕然一新。小广场上,老人们下棋,孩子们嬉戏。

我的老宅被改造成了”铁花煎饼文化馆”,一楼是煎饼店,二楼是小型博物馆,展示着煎饼的历史和制作工艺。

“铁花,又有游客团来了!”老娘兴奋地告诉我。她的病早已痊愈,现在每天帮我照看店铺,红光满面。

我走出店门,看到一队游客正在张世豪的带领下参观村子。他现在是”乡村振兴基金会”的负责人,不再穿西装,而是一身简单的T恤牛仔裤,说话时方言和普通话混杂,自然而然。

“各位看,这就是咱们村最有名的铁花煎饼店,老板娘可是个狠角色,当年硬是把我告上了法庭…”他半开玩笑地介绍着。

游客们哄堂大笑,纷纷拿出手机拍照。

“可别听他胡说,明明是他要强拆俺家。”我故作生气地接话。

“诶,谁让你是个硬茬子呢!”张世豪冲我眨眨眼。

我的煎饼店生意越来越好,已经在县城开了三家分店。孙明考上了研究生,依然经常回来帮忙法律咨询。村民们的生活也越来越好,得益于旅游业的发展和更合理的土地利用规划。

这天晚上,村里举办篝火晚会,庆祝文化体验区开业一周年。我和张世豪坐在一旁的石凳上,看着欢乐的人群。

“想到一年前,咱们还是死对头,真是不可思议。”我感叹道。

“谁说不是呢。”他递给我一杯茶,”要不是你,我可能一辈子都活在虚假的身份里。”

“要不是你,村子也不会有今天的变化。”我坦诚地说。

“其实我挺佩服你的,铁花。”他突然正色道,”你从来不向命运低头,哪怕一无所有,也能活出尊严。”

“俺只是个倔脾气。”我笑着低下头。

“正是这股倔劲儿,才让一切变得不一样。”

篝火映照着他的脸,我第一次注意到他眼角的细纹和额头的汗珠。这个曾经趾高气扬的”张少”,如今成了村里最受尊敬的人之一。

“铁花,我有个想法…”他犹豫了一下,”咱们的煎饼店做得这么好,要不要考虑做成连锁?我有些资源可以帮忙。”

“连锁?”我愣了一下,”俺就是个农村妹子,哪懂这些?”

“你别小看自己。”他认真地说,”你比很多所谓的商学院高材生都强。你有真本事,有韧劲,最重要的是,你的煎饼是真好吃!”

我忍不住笑了:”你这是捧杀啊!”

“我是认真的。”他看着我的眼睛,”跟我合作吧,做个品牌,让更多人尝到你的煎饼,也让更多人知道,乡村女孩也能活出精彩。”

篝火晚会结束后,我回到家,坐在院子里的老槐树下。抬头望着满天星光,我想起了这一年多来的风风雨雨。

从一个卖煎饼的农村姑娘,到现在的小有名气的店主;从一个只会骂街的泥腿子,到能在法庭上据理力争的女强人;从和张世豪势不两立,到成为志同道合的朋友…

人生真是充满了意想不到的转折。

“铁花,睡了吗?”老娘的声音从屋里传来。

“马上就来,娘。”我起身,拍拍裤子上的灰尘。

明天,又是新的一天。我会继续做我的煎饼,继续守护我的家园,也许还会和张世豪一起,开创一番新天地。

泥土里的玫瑰,终于绽放出最灿烂的光彩。而我,杨铁花,再也不是那个任人欺凌的弱女子,而是能够左手掌勺,右手掌舵,让煎饼香飘满城的女强人!

老娘常说,人活一世,不在于你有多少钱,有多大官,而在于你能不能硬气地活着,能不能对得起自己的良心。

如今,我终于明白了这句话的意思。

泥土里的玫瑰,也能傲然绽放。

『完』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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