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25年5月29日

致命牛奶

致命牛奶

作者: 早眠日礼拜
现实情感
复仇
反转

我是学校的老师,今天是我的最后一节课。

按照惯例,每天我都会给学生们分发牛奶。

可他们不知道,今天我在牛奶里加入了毒药。

1

“你们喝下去的,不只是牛奶。”

我站在讲台前,声音不大,却清晰地响在每一个人的耳边。

他们一个个低头吸着吸管,咕噜咕噜地喝着牛奶。有人打嗝,有人把空盒在手里揉成一团丢向走廊,还有人咬着吸管尖笑:“今儿这奶真有点味儿。”

我打开抽屉,从里面取出一个透明袋子,轻轻放在讲桌中央。

里面三支针剂,红褐色的液体像是蜿蜒的蛇,在光下轻轻摇晃。

我说:“我在三盒牛奶里注射了毒药。”

全班安静了一秒,然后——

炸了。

“你说什么?!”

“哈哈哈哈,老师开玩笑呢!”

“剧本杀开场?挺有创意!”

“我刚喝完哎,老师,我是不是要死了呀?”

有人拍桌子笑出声,还有人干脆打开直播镜头,对着我来一段实况转播:“疯女教师的毒奶清算现场,欢迎大家收看,记得三连!”

我没理他们,只是看着讲台上被喝光的空盒,一排排整齐摆着,有些已经被踩瘪,有些歪歪斜斜插着吸管,残留一半泡沫。

我扫视一圈:“三十六个学生,三盒毒奶,三分之一的概率。”

“不会立刻死,但会慢慢反应。发热、恶心、免疫力下降、出血。”

前排一女生嘴角僵了一瞬,随即咂咂嘴笑:“我怎么喝不出来啊?没毒味儿啊老师。”

她举起空盒抛向空中:“我不怕!毒死我得赔我钱知道不!”

一男生把脚搭到桌子上,大咧咧地说:“你吓唬谁呢?你有种就报警,报警说你自己投毒?”

“你疯了吧?”

“我们班出过几个精神病老师,但你是头一个这么认真演的。”

我弯下身,把袋子里的三支针剂拿出来,依次排好。

“笑什么?”

“她死的时候,你们也笑了。”

有人正要起哄,听到这句话猛地顿住:“谁?”

我抬头,语气温柔。

“杨佳佳。”

教室沉了两秒,有人下意识地回头,有人把脚放下,表情迟疑。

“我不是来教你们的。”

“我是来送你们去见她的。”

椅子哗啦啦响起来,几个学生往门口冲去。

“门打不开!”

“她锁了门!”

“窗户也封死了!”

“操!我的手机怎么没信号!”

教室一阵鸡飞狗跳。有人捶门,有人用椅子砸窗,有人冲向我想抢针剂,被我躲过,跌在地上。

我站在讲台边,仿佛一切都不关我的事。

“疯子!”

“你投毒你知道后果吗!”

“你等着,我爸是律师——”

“我不想死啊啊啊啊啊!!!”

我打开文件夹,轻轻念出第一句话:

“几个月前,游泳池死了个女孩。”

没人听我说话。但我还是继续。

“大家都说是意外,是她自己跳下去的。”

“可她掉下去的时候,睁着眼睛,手泡得发白。”

后排有人开始哆嗦:“你他妈别说了——”

“她妈妈查了监控,看到两个学生,把她推进了水。”

“警察说未满十四岁,不追责。”

“校长说别毁孩子前途。”

“家长说,‘你管好你自己’。”

我停顿一秒。

“我今天,是来——杀你们的。”

前排一个男生的手机还开着直播,镜头对着我,屏幕上弹幕刷得飞快。

我看着他,语气平稳:“你准备出国,对吧?成绩单是你妈托人改的。”

他脸色变了,沉下去。

我轻轻关上文件夹。

“我不需要你们认罪。”

“我只要你们恐惧。”

讲台上的钟还在滴答滴答响。

我看了一眼。

“还有四十五分钟,我们慢慢来。”

2

有人冲到门口猛拽把手。

“她真把门锁了!”

“窗户也打不开,这他妈防暴玻璃啊?!”

“手机信号呢?我怎么一点都发不出去?!”

“完了,我们被关死了!”

教室像一锅瞬间点燃的油,嘈杂、炸裂、失控。

有人疯了一样踹门,有人开始哭,撕扯着自己的衣领,像要把毒从喉咙里抠出来。

我站在讲台前,眼神扫过每一个慌乱的脸孔。

一个男生跳起来大吼:“她疯了!她真下毒了!!”

一个女生捂着嘴冲到垃圾桶旁干呕,边吐边喊:“我是不是喝到了?我是不是喝到了啊啊啊——”

另一人将书本狠狠砸向讲台:“你这是谋杀!你这是杀人!”

我平静地看他:“你怎么不把她死前的截图也砸出来?”

他说不出话,只是重重喘着气,像一头撞到墙的兽。

“老师你到底想怎么样?”一个嗓音嘶哑地吼,“你要钱?你要报复?你说啊!”

我看向他,淡淡回答:“我要你们记得她。”

“你不配提她的名字!”

“我他妈砍死你!”

一个刺头怒吼着掀起课桌,椅子刮地发出刺耳尖叫声。另一个跳上讲台直接扑我,被我让开,狠狠撞在黑板上,粉笔盒砸得四散。

我只是抬头,微笑。

“连她死时挣扎的动作你们都学得那么像,今天又何必装作无辜?”

笑声消失了,开始有人偷偷往墙角缩。几个原本坐在最后一排的刺头开始互相看,不安地低语。

“她不会真全都知道吧?”

“她要是真能找到人,我们都完蛋……”

直播的男生想关掉手机,发现早就断网了。屏幕黑着,映出他自己惨白的脸。

“老师,我……我根本没转发那个图……”

我看着他说:“那是谁发的?”

他嘴角抽动两下:“我忘了……不是我先发的……”

我轻声重复:“不是你先发的。”

“可你发了,对吧?”

他低下头,手在膝盖上搓来搓去,一句话也不说了。

有人开始情绪失控:“你要玩,就别带上我们!这件事不是所有人都参与的!”

“对!你凭什么一锅端?”

我点头:“好啊。谁推她的?你们说出名字,我放过其他人。”

空气凝住。

没人说话。

“你们不是最会投票表决么?今天也来一轮。”

“还是……选个替罪羊?”

前排一个女生突然笑了:“行啊,那我投她,她平时就特装,天天举报别人……”

“操你什么意思?”另一个女生猛然站起,两人几乎当场撕起来。

后排三人开始指着彼此:“那天你们三个不是在泳池边?”

“我记得你手上拿手机了,录像的就是你吧?”

“你闭嘴!少栽赃!”

指责像瘟疫一样蔓延,全班开始混乱地互相推搡、争吵、控诉。

我站在讲台边,轻轻打开文件夹,念出一行字:

“东桥小区,许政文,父亲经营塑料加工厂,母亲给他请过家教。”

一个男生猛地抬头。

我继续道:“她腿上的那张塑料膜,是你家产品的定制印刷。三年前你偷拿了样品,在楼下小卖部换了烟。”

“你撒谎!”他吼着冲上来,推我。

我闪身,让他撞上了讲台。

他跪在地上,死死咬着后槽牙,眼睛发红。

“你没证据!我未成年,你不能动我!”

我俯视他,像在看一只快熟的耗子。

“没错。法律不会杀你。”

“但恐惧会。”

我扫视全班。

“你们每一个人都在笑。”

“有人说她活该,有人学她呛水的样子,还有人——在她死后五分钟,把截图发到群里,配文是:‘笑死我了’。”

“我背下了每一条评论。”

“你们以为你们匿名。”

“可我记得你们每一个人。”

这时,外头传来敲门声。

“喂,干什么?又在搞什么花样?”

是保安的声音,语气有些不耐烦。

“开门!”

“快救我们出去!”

“她投毒了!她要杀人!”

门外一阵沉默,随后传来一句:

“别演了,这种事你们班不是没干过?”

砰砰砰——他们继续砸门,喊破了喉咙。

门,却丝毫未动。

一个女生瘫倒在地,哭得像个婴儿。

一个男生咬着指甲,眼神失焦,嘴里低声念:“我是不是喝到了……我是不是那一盒……”

我轻声道:

“今天的课,还没下。”

“你们谁也别想逃。”

3

门口,有人开始狂拍门。

“保安!快来啊!她疯了!真的投毒了!”

“门打不开!”

“她锁门了!救命啊——”

砰砰砰——有人继续砸门,却得不到半点回音。

窗户也打不开。有人试图抡起椅子砸玻璃,椅脚碰到窗框时发出沉闷的回震声。

“这他妈是防暴窗?”

“怎么会封死的?”

“谁有螺丝刀?把合页拆了!”

“你要是真疯了,真出事你也得完蛋!”有学生开始反抗,声音颤抖又尖利,“我们家律师——我们会让你赔一辈子!”

我站在讲台上,平静看着他们——

那些在课堂上冷眼旁观的“旁观者”,那些发着匿名截图调侃少女溺亡的“看客”。

我说:“法律不会保护每一个人。”

“但恐惧会。”

教室角落,一个胆小的女生开始抽泣,眼神躲闪,手脚不安。

“老师,我……我不是真的转图的……我就是看到群里有……”

“那是谁发的?”我问。

她摇头,哽咽:“我不知道……我……我没保存……”

“你连她的脸都没记住,却记得笑点。”

教室陷入一片混乱。

有人把水杯砸向我,被我侧身避过。碎片撒了一地,玻璃碴子在地上滚出尖锐的声响。

我依旧不动声色,从讲台下抽出一张旧照片,摊在桌上。

“这是她。”

照片里,女孩穿着蓝白色的校服,站在泳池边上。她笑得安静,脚边是一双干净的小鞋。

有学生认出来了。

“那是她……”

“是佳佳。”

“我们见过她……”

我继续:“她死后,你们在群里改图,把她淹水的截图做成表情包,写着‘狗咬水了’,‘扑街真扑街’。”

“你们说:‘反正又不是我推的。’”

“你们给她取了个名字,叫——‘小丧尸’。”

我扫视他们,眼神轻描淡写地掠过每一张面孔,仿佛不是在点人,而是在分配坟墓。

几个男生脸色惨白地低下头,一个女生猛捂嘴跑到角落开始干呕。

“我听你们上课打情骂俏,模仿她溺水时的表情。”

“你们笑得那么开心。”

“那今天——你们也笑一个?”

没人笑了。

有人扑到门口疯狂踹门,踢得脚底发麻;有人掏出手机试图拨号,但信号已被屏蔽,屏幕上只显示“无服务”。

有人在桌子底下悄悄哭泣,有人盯着讲台下的照片喃喃自语:“我不是故意的……我只是看到了……我没转发……”

“老师你疯了……”有人瘫坐在地,眼神涣散,“你女儿死了你可以去告他们啊……你干嘛杀我们?”

我轻轻笑了,笑得很温柔。

“告他们?他们不满十四。”

“法律说,他们只是未成年,不该为冲动负责。”

我看了眼钟表,离下课还有三十分钟。

“我可以原谅你们。”

“但毒不会。”

一阵尖叫响起。

“我不想死!”

“我到底喝没喝那盒?谁记得我是哪盒?”

“她说有毒剂——到底加了多少?!”

我慢慢伸手,从讲桌抽屉中,拿出一个透明密封袋。

里面,三支针剂,安静地躺着。

像三支救命的钥匙。

我看着他们。

“其实——我确实准备了解药。”

这句话像一道电流,劈开混乱的人群。

一瞬间,有人朝前冲来,踉跄撞翻讲桌;也有人后退避让,躲在最后一排的墙角,面色惨白。

我举起第一支针剂,轻轻晃了晃。

“只是……数量不多。”

我再度从袋中抽出第二支,第三支。

三支针剂,在灯光下泛着微微的冷光,像注射幸福的毒蛇舌头。

“谁要?”

“现在可以来拿。”

『完』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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