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妈最近迷上了一种保养方法。

不是敷面膜，不是喝燕窝。

而是把她的经血留着喝。

我妈已经绝经了，这血不知道哪来的。

为了她的健康，我拉着她去医院，查出了子宫病变。

但我妈在网上查到黑鸡汤贴，让她不要信医生。

一气之下，我妈把我杀了。我向我妹求救，她也只说了句“我该死”。

再醒来，我回到了阻止我妈的那天。

这一次，我决定不再阻止，而是让她喝个够。

1

我妈每天都会喝她自己的经血。

她用一个透明的杯子接了下来，加红枣、枸杞、红糖一块煮，说是“逆生汤”，喝得满脸通红，还说“体内发热就是气血回流”。

她告诉我，这汤能让她年轻十岁。

我看着锅里那碗深红发黑的汤，胃里一阵翻江倒海。

“你他妈疯了？！”

“你不懂。”她把碗举起来，像捧圣水似的，“你们这些男人啊，生来就短命！等你老了就知道月经是宝贝，是女人的命根子！”

“那你不如去吃卫生巾！”我一把夺过那碗汤，直接倒进水池里。

“你干什么！”她尖叫着扑过来，推我，掐我脖子，“你不让我喝，你是巴不得我早点死对不对？！”

我掰开她的手，转身拿起外套，“去医院，马上。”

“我不去！”

“你这个年龄早没有月经了，你喝个屁。”我冷冷地瞪她，“要不你就现在死，要不就跟我去查查你那点‘回春’到底回没回错地方。”

检查结果出来那天，我妈的脸色像是吞了屎。

医生说，她宫腔内膜严重增厚，有不规则增生，幸亏发现早，马上手术还有得救。

我松了口气，妈却在医院连夜上网。

那晚她刷到一篇“医疗黑幕”帖子——

「女人做了全子宫切除就废了，是被现代医学强行阉割。」

「你信医生，就是信他们提前把你推进坟墓。」

第二天，她看我的眼神就变了。

变得阴冷，像是看仇人。

出院那天早上，她难得给我煮了粥，还炒了个蛋。

我警惕地盯着碗。

她笑了笑：“怕我下毒？”

我犹豫了下，喝了一口。

三分钟后，我喉咙烧灼，四肢麻木，眼前一黑栽倒在地。

我听见她的拖鞋踩过来，啪嗒啪嗒，踩得极轻极慢。

她蹲下，看着我痉挛的身体，语气平淡：

“你那么急着让我动手术，是不是怕我活太久，跟你分财产？”

我张了张嘴，说不出话来。

她笑了，“这个家，不需要男人，赶紧死去吧。”

我的意识一点点模糊，最后一眼看到的是她把厨房的窗帘拉上，阳光也没了。

再睁眼，我回到了那个早上。

厨房传来破壁机的声音，我妈正高兴地搅拌着“逆生汤”。

一边唱着走调的老歌，一边用吸管吸了口红褐色的液体，闭上眼睛陶醉道：“今天的味儿更浓了。”

我站在门口，看着这一切，只觉得荒唐。

她到现在都不知道，她喝的是子宫增生流出来的血。

前世我拼命想救她，她反过来把我杀了。

这一次？

这一次，我不会再拦她了。

我打开调料柜，拿出红酒、白胡椒粉、当归碎末，倒进她还没搅拌完的那碗“圣水”里。

汤变得更红了。

“你在干嘛？”她疑惑地看我。

我微笑，“给你加点料，活得再久一点，得‘补得狠’。”

她愣了两秒，笑容突然咧得更大：“你懂事了呀，学会心疼妈了。”

我轻轻地点头，语气温柔至极：

“嗯，妈，我当然心疼你。”

我恨不得你，活活补死。

2

“啊！烫——烫死我了啊！！！”

我妈的尖叫从卧室传出来，撕心裂肺，像是在里面活剥皮。

我正在吃饭，筷子一抖，饭粒掉了一桌。

妹妹抬头看了一眼：“妈又在整她那套吧，不会煮汤把自己烫着了？”

爸爸神色一变，放下碗筷，三步并作两步冲去敲门。

“老婆？你咋了？你别吓我啊！”

里面一阵寂静，半晌，妈妈虚弱地答：“没事，没事，汤太热了，烫到嘴了。”

“要不要去医院看看？”

“别！我说了我没事！”

门再不吱声。

爸爸回到饭桌，仍有些不安，问我：“你妈最近是不是又在搞那些网上养生的东西？”

我一边扒饭一边低着头笑。

笑得肩膀发抖。

爸爸看我笑，眉头一皱，筷子一横，直接踹了我一脚。

“你妈都快烫疯了，你还笑？赶紧出去给她买点烫伤药！”

“哦。”我拎起手机出了门，走到胡同口，笑得整个人扶着墙直不起腰。

我知道她不是烫的，是辣的。

那碗“逆生汤”被我加了红酒、白胡椒和两勺子麻辣香锅底料。还能没反应？都没被辣翻白眼算她命大。

我买了支烫伤膏回家，刚进门就被人拽住手臂。

我妈一身旧家居服，头发炸得像鬼剃头，眼睛瞪得比茶杯还大。

“你往我汤里加了什么东西？”

我抬头，看着她充血的眼白，脸上努力挂出一抹懵懂：“什么汤？”

她刚要说话，妹妹晃悠悠地过来，一屁股坐沙发上。

“妈，我看到哥往你杯子里倒东西了，好像是……辣椒吧？”

我心一跳，正要开口，她忽然就笑了。

“加得好，加得妙！”

她满脸通红，不知道是被辣的，还是太激动了。

这一记回马枪我确实没想到。

爸爸从厨房探头，瞥了她裤子一眼，愣住：“你裤子……有血。”

“我终于回春了，我有例假了！”她笑得像中了五百万。

整个屋子瞬间寂静，连墙上的挂钟都好像停了。

“你开什么玩笑？”爸爸差点把锅铲扔地上，“你都绝经七年了，怎么可能来例假？”

“是真的，我的养生法起作用了。”她自豪地挺胸，声音拉高八度。

说着还在客厅原地转了个圈，宽松的裤子上那滩红更加鲜艳。

我站在旁边，看得清清楚楚——那不是月经。

那是辣得出血。

鲜红的，偏亮，还带着水渍，绝不是内源性分泌物。

但她还在那儿眉飞色舞：“我感觉自己年轻了，热了，气血通了。”

我默不作声，手心发凉。

不是因为害怕，而是太讽刺。

前世她砍我的时候，裤脚也沾了血——是我的。

现在她自己辣到下体出血，还当是青春再生。

真是可笑死了。

晚上，我在阳台上收衣服。

妹妹靠着门框看我，嘴角挂着似笑非笑的弧度。

“哥。”

“干嘛？”

“你是不是知道点什么？我觉得你今天怪怪的。”

她说这话的时候，眼里带着点探测和试探，还有一丝藏不住的恶意。

我背对着她，捏紧手里的衣架，心脏狠狠跳了一下。

我记得那张脸。

前世我毒发倒地，喊她帮我打电话，她就是这个表情，一边拨号一边取消，最后还笑着说：

“你死了，房子就是我的了。”

这次，她又嗅到了什么不对。

我调整呼吸，回头笑了一下。

“你想多了。”

“是么？”她眯着眼，“但我觉得，咱妈的那些事，你知道得比我们多多了。”

我没回答。

我只知道，这一家人，全都疯了。

我重活一世，要做的。

是看他们一个一个，自己把自己玩死。

这也对得起我那一晚的惨死。

3

我死的那晚，窗外下着雨。

我瘫在厨房的地板上，胃里像有火在烧，喉咙里全是血腥味。

我想喊，但喉咙发不出声音，嘴唇一张一合，像快死的鱼。

“你是不是觉得很委屈？”

妈妈蹲在我旁边，声音轻得像是念经。

“你逼我动手术，切了我的子宫，就是想我早点死吧？”

我艰难地摇头，眼泪从鼻梁旁滑落。

“你别装了。”她捏着我的下巴，笑容阴冷，“我早就看穿了你。你根本不是为了我好，你是怕我再活五十年，抢你遗产。”

我想挣扎，但手脚都发麻了。

她站起来，去厨房转了圈，回来时手里端着一杯黑色的汤，还是她那碗“逆生汤”。

“你知道吗？”她俯下身，在我耳边低语，“医生说我没用了，我的身体已经废了。但这个——”她晃了晃那杯汤，“能让我重启，我要自己医自己。”

她仰头把整杯灌了下去，咂了咂嘴，像喝了一杯高档红酒。

“就该早几年开始喝。”

我挣扎着伸手去够手机，手指还没碰到屏幕，手机就被她一脚踢开。

“乖，别打电话。”她慢悠悠走到门口，“你啊，好好躺着吧。”

她关了门，又拉上了窗帘，整个厨房瞬间暗下来，像一口棺材。

“彭安予！！救我！！”

我不知道哪来的力气，一路爬到玄关口，听到妹妹开门进来的声音。

她一看到我，愣住了。

我趴在地上，满嘴是血，眼睛睁着，嘴唇哆嗦：“快……快打120……”

她眨了眨眼睛，掏出手机。

我看到了希望。

“120……”她按下三个数字，手却停住了。

我的呼吸变急，“你干什么？！拨啊！！”

她没理我，反而蹲下来，看着我：“哥，你知道爸那套老宅现在值多少钱吗？”

“你什么意思……”

她叹了口气，把手机屏幕合上。

“你死了，房子就是我的，妈也不会被关进去。”她低头一笑，“划算。”

她站起身，打开前摄，拍了一张我在地上挣扎的照片，顺手丢进她的闺蜜群。

【我哥死前脸都变形了哈哈哈】

【靠，好像在演电影，太狠了】

【你妈真是人才】

那一刻，我才真正明白。

不是我倒霉，是我活在一个该死的疯人院里。

“你是男孩，你活着没意义。”这是我妈从小就爱说的。

小时候我感冒发烧，她说“男孩扛扛就过去了”；妹妹脚扭了一下，她立马打车去医院拍片。

我吃剩饭，妹妹吃牛排，她还教训我：“男人就该吃亏，你又没有经血，没办法回春，没办法永生。”

她从没打算让我活出人样。

我从梦魇中惊醒，背后冷汗湿透。

外面天微亮，妈妈房间的门虚掩着，隐约听见破壁机在打磨什么。

应该是她新的一碗“神汤”。

我披着外套，站在厨房，掏出手机，打开电脑，心跳像擂鼓。

我在公众号平台注册了一个新账号。

起名就叫：“女性逆龄医学研究所”

我写下一段标题：

“月经回流术，只是第一步。真正的神血，是深层黏液净化产物，古称‘精骨液’。女人喝下自己的精骨液，会彻底逆转卵巢老化，实现青春再生……”

我越写越冷，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：

既然你非要回春，那我就让你从身体到脑子，全都逆回胚胎。

我还加了一句话：

“最新研究显示，女性的神血不仅可自服，也可用于滋养至亲，让亲人吸收逆龄力量，延年益寿。”

“亲人”两个字我特意加了粗体。

我要她不仅喝，还要把那碗血，亲手端给她最爱的——女儿。

『完』