将军饶命,你的超度订单已送达!
将军饶命,你的超度订单已送达!
将军饶命,你的超度订单已送达!
路边捡来的东西要带回家吗?
千万不要!
因为你永远猜不到你捡回家的到底是谁家祖宗!
01
「将士们,随本帅杀啊!」
披甲挂帅,一个女人挥动着手里枪在队伍最前方怒吼,看不见脸。
她一枪一个,长枪挑落来袭的敌军。
随后将敌人的头颅高挂在枪上。
军队里一阵欢呼声。
「将军,小心!」亲兵大喊。
她转身,一支从她队伍中射出来的箭已刺入胸膛。
「谁?」她踉跄倒地,视线伴随即将死亡的意识一同模糊。
「撤!」只听见一个男人声音下令。
刚才还在浴血奋战的亲兵惨叫倒地。
女将军长枪脱手,没了气息。
「不!」她直直倒下,伴随脑内一阵嗡鸣。
残兵哭喊,只见战场硝烟。
02
“等等,别走!告诉我你到底是谁?”
我再次被梦惊醒,一摸额头又是密密麻麻的汗珠。
还是同样的梦。
自从我拿到那把诡异的刀后每天都做同样的梦。
梦里反复出现那位身披铠甲站在尸山人海上的女将军。
她的脸我看不见,留给我的只有背影……
我叫宋叙远,祖上是道士世家,可惜到我这一代,家道中落,我也成了个不学无术的江湖骗子。
为了糊口,经常在一些迷信的古董爱好者面前胡诌几句,骗点小钱。
前两天,我又混进了一个古董爱好者戴元福的私人藏品室。
收藏室里我的目光迅速被一把古朴的佩刀吸引了。
刀身刻满了神秘的纹路,散发着一股奇异的气息。
但也不稀奇,这种私人收藏室里的刀多半来路不正,正好够我忽悠这人傻钱多的主。
我眼珠子一转,计上心来,走到古董主人面前,一本正经地说:“这把刀可不简单,它的主人生前杀戮太多,身上怨气极重。若不及时化解,恐怕会给您带来灾祸。”
戴元福一听,脸色瞬间变得煞白,问我:“那该怎么办?”
我故作高深:“我有祖传秘法,可以用符咒为这把刀超度九九八十一天,化解前世怨气。不过,这过程繁琐,还需将刀交由我处理。”
古董主人一听有办法解决,连忙点头答应,还塞给我一笔丰厚的报酬。
我心里暗喜,表面却装出一副严肃的样子,小心翼翼地将佩刀抱起运回住处。
从那天起同样的梦开始反复。
被梦惊醒后我实在睡不着。
我起身想要把那把破刀搬得远远的,免得影响我睡觉的磁场再做该死的梦。
可就在搬运佩刀的时候,意外发生了。
佩刀的刀刃不知怎么的,突然划破了我的手掌。
我盯着从手掌里流出来的温热血液顺着刀锋滑落,在黑暗中泛出诡异的金红色。
一瞬间,整个房间都变了。
刀身光芒大作,一个血色人影浮现出来。
我吓得差点把刀扔出去,定睛一看,那是一个女子。
身披铠甲,脸色苍白得像死人,眼窝深陷,盯着我,像要把我生吞了。
我咽了口唾沫,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:跑。可脚像被钉住,动不了。
她冷冷地盯着我,声音冰冷地说:“你是谁?是你唤醒我?”
我结结巴巴地说:“我……我不是故意的。我本想骗点钱,没想到会这样。”
女子冷哼一声:“既然你唤醒了我,那就给你个机会让你做个选择。”
她眯起眼,手腕一翻,凭空出现一把短刀,直接抵住我喉咙:“要么现在就死,要么助我转世投胎。”
我心里叫苦不迭,可又不敢反抗,眼泪鼻涕混成一团:“姑奶奶,我就是个骗子。你饶了我吧!”
她刀锋微微一压,血珠滑落。
我立马改口:“好……好的,我一定想办法。姑奶奶别慌,别慌,我是正规骗子,祖上确实是道士。”
女子这才稍稍缓和了语气,一边收刀,一边对我说。
“我叫姜止,生前是个打仗的,莫名其妙就死在战场上,后来灵魂附在这把佩刀上,无法转世。”
说罢,突然转过头冷笑:“你最好快点想办法,不然有你好受的。”
“姜、姜将军,您别激动。”我挤出个笑,手忙脚乱从兜里掏出一张符。
嘴里念念有词,假模假样地晃了晃。
“我这就给您超度,您稍等啊。”
其实我哪会什么超度术,符还是从街边摊买的,十块钱三张。
她没说话,眼神更冷了,刀尖一挑,我脖子上立刻又多了道血痕。
我吓得一哆嗦,手里的符掉地上,烧都没烧就散了。
“废物。”她冷哼一声,刀收回,悬在我面前。
“三天。三天内想不到办法超度我,你就死。”说完,她身影一晃,化成一团黑雾,钻回了刀里。
房间恢复了正常,黑暗再次笼罩房间,像啥也没发生。
我低头一看,手上的伤口还在淌血,刀面却干干净净,连个血点都没留。
我为了保命,我开始四处打听超度的方法。
可我本就不学无术,术法不佳,问了一圈,也没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。
姜止见我迟迟没有进展,变得越来越不耐烦,时不时就用从刀里跑出来抽我。
“你到底行不行?要是再搞不定,我可就不客气了。”姜止冷冷地威胁道。
我哭丧着脸说:“我真的尽力了。要不,我们回我四川的老宅,找老爹帮忙?他是个道法高强的道士,说不定他有办法。”
姜止想了想,同意了我的提议。
于是,我带着姜止,踏上了回四川老宅的路。
一路上,我心里充满了担忧,不知道父亲是否能帮我解决这个麻烦。
姜止则静静地跟在我身边,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期待,她也希望能早日转世投胎,摆脱这无尽的痛苦。
03
四川老宅门前,宋叙远犹豫不决。
“你不是要找你爸帮忙吗?站这里干嘛?”姜止在他脑海催促。
“我老爹生气起来很可怕。”宋叙远抖了抖,”前年我拿家传符咒去街上卖,被他用三昧真火烧光了眉毛。”
门突然打开,一个气度不凡的中年男子站在门口,下巴上挂着几根胡须:”回来干嘛?钱花光了?”
“老爹,我给你带儿媳妇来了。”
我把那把该死的佩刀小心翼翼地放在老宅客厅中央的桌子上。
身后跟着一脸冷漠的女鬼姜止。
“你小子又在外头骗谁呢?”
父亲刚从厨房出来,身上还系着围裙,看起来一点也不像那个在四川道门中赫赫有名的宋清玄大师。
“这次是真的碰到麻烦了。”
我把事情经过简单说了一遍,当然隐去了我敲诈戴元福的部分。
父亲盯着佩刀看了半天,眉头越皱越紧。
“你能看见她?”我贱兮兮的凑过去问老爹。
“看不见。”父亲摇摇头,”但能感觉到一股强大的怨气。”
姜止冷笑一声:”废物。”
“她说您是废物。”我老实转达。
父亲一巴掌拍在我后脑勺上:”就你嘴贫!”
然后朝着空气拱了拱手,”这位姑娘,您的执念太深,寻常法事确实怕难以超度。不过既然我儿子的血能唤醒您,那就是有缘,或许只有他能帮您了结心愿。”
姜止静立一旁,不置可否。
父亲转向我:”这把刀来历不简单,看刀身纹路,应该是唐朝女将的随身佩刀。”
旋即问:“你知道这刀哪里来的吗?”
“我回来前问过戴元福。这刀是他从西安收来的”我搓了搓手,”所以咱们得去西安?”
父亲点点头:”找到她的尸身,了解她死亡的真相,说不定能解开她的执念,为她超度。”
“果然我这鬼物还得你们父子同心才能解决。”姜止缓和了一些语气。
“既然有了思路,那今日就启程。”
说完,她的身影消散在空气中,只剩下那把佩刀静静躺在桌上。
刀具没办法过安检,我只能将刀装在盒子里,背着“姜止”和老爹客车转客车的来回倒。
04
三天后,我们终于抵达西安。
我领着老爹穿过古玩市场,径直走向一家不起眼的店铺。
“常老板。”我拱手。
“听说最近有将军墓出土的古物?”
店主眼中警惕闪过:”道长怎么知道的?”
“道家秘术。”我故作深沉。
“我们只想知道墓地位置。”
常老板摇头:”真不清楚,我只是中间人。”
姜止突然附体,猛地抓住常老板手腕,五指如钳:”说!”
常老板痛苦挣扎:”北…北山有座无名将军墓,当地人都不敢靠近,说闹鬼!
根据常老板提供的线索找到了那座古墓的位置。
然而,当我们到达时,墓地已经完全被人挖开。
“哟!有人捷足先登。”老爹吊儿郎当的笑了笑。
我们顺着泥土松动的痕迹深入墓穴。
没多久就进入了墓道。
墓道窄得要命,墙上青苔滑腻,我差点摔下去。
姜止没现身,但佩刀在我手里沉得像块铁,时不时抖一下,像在催我。
我咬牙往前走,爸跟在后面,嘴里哼着小曲,像是来郊游。
昏暗的甬道中隐约传来说话声。
“快点找!老大说那件东西必须今晚带回去!”
“这鬼地方阴森森的,我看还是算了吧!”
盗墓贼!
我刚想冲出去,姜止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:”让我来!”
一股冰冷的气息席卷全身,我感到姜止的灵魂附在我身上。
我的意识被推到一边,身体不受控制地冲了出去。
“什么人!”盗墓贼们警觉地转身。
我感觉自己的身体如猛虎出闸,三两下就制服了几个体格壮硕的盗墓贼。
姜止用我的身体打架,出手狠辣精准,每一击都落在要害。
不到一分钟,盗墓贼们就被打得趴在地上哀嚎不已。
“说,认识这把刀吗?是从哪里挖出来的?”
姜止从背后抽出木盒,单手提起重得要命的刀。
用我的声音质问爬在地上的一群人。
“女…女将军的棺椁!”其中一个盗墓贼颤抖着回答。
“就在最里面的主墓室!”
姜止放开对我身体的控制,我立刻感到一阵虚脱,差点摔倒在地。
父亲赶来扶住我,我们向墓穴深处走去。
主墓室宽敞明亮,中央摆放着一具青铜棺椁,棺盖上雕刻着全副武装的女将军形象。
“这就是你?”我望向身边的姜止。
她点点头,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。
父亲指挥我们合力推开沉重的棺盖,里面空空如也。
只有一套精美的铠甲静静躺在那里,周围盘旋着一缕青烟。
“尸体呢?”我惊讶地问。
“压根没有。”父亲皱眉,”看痕迹,这棺材里就不像有尸体躺过的样子。”
姜止死死盯着那套铠甲,脸上表情痛苦而愤怒:”那我身体去哪儿了!”
父亲取出随身携带的道具,在墓室中央画了一个法阵。
“我试试溯魂术,看能否通过这副铠甲回溯姜将军的记忆。”
法阵启动,青烟聚拢。
忽然,一股强大的力量从四面八方涌来,将法阵冲散。
父亲闷哼一声,嘴角溢出一丝鲜血。
“有人不想让我们知道真相!”父亲擦掉嘴角的血迹,”这力量…像是巫术…云南巫族?”
姜止眼中寒光闪烁:”云南巫族…我生前曾在滇南平乱,杀过不少巫族首领…难道是他们?”
我感到一丝不安在心头蔓延:”所以下一站是云南?”
老爹点点头:”准备长途跋涉吧,我的好儿子。”
05
云南某个偏远山村。
陆竞安穿件破棉袄,咧嘴笑着站在村口。
我认识陆竞安两年,江湖上的朋友,巫族出身。
这人平时呆呆傻傻,没心没肺,但挺仗义。
老爹说墓里那股力量像巫术,线索指向云南,我就想到了他。
前几天晚上我给他打了电话,他拍胸脯说欢迎我们来住。
我心里踏实了点,毕竟有熟人,总比瞎闯强。
“叙远,你咋瘦了?又给人算命算穷了吧?”我翻个白眼,没接茬。
老爹乐呵呵地拍他肩膀:“小陆不错,够热情。”
陆竞安挠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。
他抬手时手腕上还带着我送他的红绳。
说笑间就带着我们进了村。
他家是间老木屋,屋顶漏风,桌上摆着个破茶壶。
我们坐下,我没废话,直接把佩刀放桌上。
“竞安,帮个忙。这刀有鬼,我得查清楚。”
他盯着刀,眼神闪了下,笑得更憨了:“啥鬼啊?你又忽悠人吧。”
我懒得解释,把姜止威胁我以及在西安墓里的事讲给他听了。
他听完,摸摸下巴:“女将军?听起来挺邪乎。我咋没看见?”
“这玩意儿只有我看得见,即便法术高强如我老爹也是看不见的。”我没好气的看了眼飘在空中的姜止,回答陆竞安。
他像是似懂非懂:“行吧,女将军这些事我没听说过,但村里有几个老人家,活得久,见识多,兴许知道点啥。”
我心一喜,跟我爸对视一眼。
他站在屋门口吊着根烟,没所谓地点了点头。
06
“那就麻烦你带路。”
我收起木盒,将刀背上。
陆竞安痛快答应,领我们去找村里老人。
没走多远。
看见草房子边站着位老人,瘦得像根竹竿。
坐在门口晒太阳,眼窝深得像个洞。
老爹上前拱手:“老人家,打听个事。这刀的主人——姜止,您听说过吗?”
老家伙瞥了眼佩刀。
吧唧了两口旱烟:“姜止?听过。古代女将军,领兵打仗,杀人不眨眼。听说死得惨,尸骨无存。”
我心跳快了点,追问:“怎么死的?”
他咳嗽两声,摆手:“不知道。传说是战死的,别的没了。”
我皱眉,这老东西话里有水分。
姜止冷哼一声,声音钻进我脑子:“他在撒谎。”
我攥紧背刀的系带,正想逼问。
陆竞安拍拍我肩膀:“别急,咱再问问别人。”
我压下火,跟他走。
陆竞安带着我们又去找了个老太太。
拄着拐杖,牙都没几颗。
她盯着佩刀,絮叨起来:“姜止啊,厉害得很,打仗从不输。可惜命不好,死了也没个全尸。”
我急了:“谁害的她?”她眼皮一翻:“不知道。战场上死的呗。”
我气得牙痒,姜止又在我脑子里炸开:“废物,问不出就杀。”
我手一抖,差点拔刀。
最后找到的是个矮胖老头,坐在床边抽旱烟。
他眯眼看刀,慢悠悠地说:“姜止,女将军,听说死得蹊跷,尸体都没找着。”
我忍无可忍:“到底怎么死的?你们知道啥就说!”
他吐口烟圈,笑得诡异:“不知道。死了就死了呗。”
我肺都气炸了。
这帮老家伙,嘴严得像上了锁。
老爹拉住我,低声说:“别急,我们一群外乡人问东问西,人家有顾忌正常。”
我瞥了眼老爹不急不慢的臭模样。
心里没好气:姜止每天抽的不是你个糟老头子,你当然不急。
但也认同老爹的话,咬牙点头,转身要走。
那矮胖老头突然起身,慢吞吞走过来,手一伸,塞给我张纸条。
我愣了,低头一看,上面歪歪扭扭写着:“快走。”
我心一沉,抬头想问,他已经转身回屋,门砰地关上。
陆竞安凑过来:“啥啊?”
我赶紧把纸条塞兜里,挤出个笑:“没事,走吧。”
可脑子里全是那两个字。
快走?为啥要我走?
夜里,我躺在陆竞安家硬邦邦的木床上,翻来覆去睡不着。
我爸鼾声如雷,陆竞安在隔壁屋哼歌。
姜止的虚影站在窗边,望着远处的月亮。
今天难得没揶揄我两句,我很清楚她心里不痛快。
可这村里的老东西,个个闭口不言,像在藏什么天大的秘密。
我闭上眼,心跳越来越快。
姜止的死,到底跟这村子有啥关系?
07
“不好了!昨天我带你们见的一个族老死了!”陆竞安声音从屋外传来。
陆竞安一把推开我们房门:”跟我来!”
我们快步跟着他穿过村子,抵达一座茅草屋前。
屋内已经挤满了村民,人群中传来阵阵惊呼和哭喊。
我们挤进去,眼前的景象令人毛骨悚然。
竹竿老头躺在血泊中,胸口破了一个大洞,心脏不见了。
“这…”我强忍住胃部的翻腾。
老爹蹲下检查尸体:”死亡时间不超过两小时,凶手用很锋利的工具剜去了心脏。”
村长是个须发皆白的老者,他环视一周。
慢悠悠开口:”有外人来村子,族老就遇害,这绝非巧合!”
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我们。
“等等!”陆竞安站出来。
“他们一直在我家,不可能作案。”
“那为什么他们来了之后,族老就…”
争论声中,外面又传来一阵惊呼:”又有族老遇害了!”
死去的老人同样是胸口被剜开,这次不见的是肝脏。
“两位族老在两小时内相继遇害,凶手动作极快。”老爹分析道。
姜止浮在半空中,冷眼旁观。
老爹开口,在我耳边悄声:”这手法…像是某种巫术仪式。”
当晚,村子里弥漫着恐惧的气息。
村长下令所有人不得独处,村里老人们被安排在一起,有年轻壮丁轮流守卫。
早晨蒙蒙亮村里又传来哭喊声。
没牙老太太也离奇死亡,这次丢掉的是脾脏。
下午陆竞安又回来报信说,一个不信邪的老头遇害了。
肺被取走了。
村里陷入恐慌,年轻人已经报警。
警察回复连日下雨,山石滑落把进村的路给堵住了。最快也得五六天才能派人进来。
村里越来越多人指责我们带来了不详。
傍晚我拿出胖老头给我的纸条,我扬了扬纸条问陆竞安:“胖老头还在吗?”
“得再去找找他!”我看向老爹说。
陆竞安接过纸条回答:“你说的是向爷爷吧,人活得好得很,村里属他名望最高,你要是想找他,我明天一早就带你去集中老人那边。”
我点点头没有反对。
第二天一早我摇醒老爹,背上盒子,和陆竞安一起去了集中老人的屋子。
集中屋那边说胖老头每天清早都要回家给老伴儿上香,今天刚走没一会儿。
我们连忙赶到那位族老家,发现门窗紧闭。
敲门无人应答,父亲一脚踹开门。
我们冲过去,屋里静得吓人,血腥味扑鼻。
矮胖子趴在桌上,背上插着把骨刀,肾被掏了,血淌到地上,滴滴答答。
他手边有字,用血写的,歪歪扭扭——“姜止”。
“晚了一步!”父亲懊恼地说。
“宋叙远!”姜止的声音直接刺进太阳穴,我踉跄着撞翻香炉。
我脑子炸了,只觉得恶心。
“我知道了!”老爹突然一吼。
“五脏镇魂铃,每剜去一脏,铃铛就响一声。”老爹翻动着胖老头的尸体。
我浑身发冷。
姜止附在我耳边冷笑:”宋道士,你儿子的观尸术该补补了。”
“五脏对应五行。”父亲继续补充,”巫族有五脏镇凶的巫术,用人的五脏六腑镇压邪物。”
陆竞安不知何时站在了门口,静静地听完我们的对话。
他突然一声:”对呀!已经又过了六十年了。”
“你知道什么?”老爹一改往常不靠谱的样子。
“村里好像每过六十年就会有好多的老人相继离世,村里人说就是到了年纪该死了。”陆竞安没头没尾的说了一通。
我还没弄明白咋回事。
“你们村有村志吗?”老爹抓住陆竞安问。
他显然被吓到,但反应一会儿后回答有。
“你去村志馆查查看。”父亲吩咐我,”我去找村长问个明白。”
村里最近人心惶惶,不到傍晚七点大家都已经紧闭门户。
我翻进村委会,撬开村志馆的门锁,让姜止附身将村志打包全带走。
夜幕降临,我们围坐在陆竞安家中,分享各自的发现。
“这个村子有秘密。”父亲说,”村长拒不透露,但我能感觉到,整个村子都在保守一个惊天的秘密。”
“一定与姜止有关。”我说,”否则为什么凶手要留下她的名字?”
08
我坐在陆竞安家堂屋,和姜止大眼瞪小眼,手心全是汗。
血字“姜止”像根刺扎在我脑子里。
凶手冲着她来的,可她都死了为什么还不肯放过?这都一千多年了!
我爸坐在旁边,翻着一本破村志,烟头在手指间烧得通红。
陆竞安蹲在角落,抱着膝盖,脸色白得像鬼。
他从族老死后就蔫了,话少得像哑巴。
我瞥他一眼:“竞安,你咋了?”
他抬头,挤出个笑:“没事,就是冷。”
我没多想,注意力全在我爸身上。
老爹开口打破平静:“果然每六十年都有关于村里好几位老人离奇死亡的记录,可记录语焉不详,只说是‘自然规律’。”
“看来这个巫族村落一直在用巫术镇压某种邪物。”老爹摸着下巴,眉头紧皱。
五脏,老人,姜止,感觉就快连上了!
姜止面色凝重,“明天你们得赶紧再去逼问一下村长。不行的话就让我附身,老娘打到臭老头开口为止。”
我们决定第二天就去找村长问个清楚。
夜里,我正迷迷糊糊快要睡着。
突然,屋外传来一阵若有若无的铃铛声。
那声音清脆却透着说不出的诡异,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。
“什么声音?”我一下从床上坐起来。
姜止也警觉起来,“好像是铃铛声,很邪门。”
我们走出屋子查看,却什么都没发现。
可那铃铛声却一直响着,好似在引诱着什么。
老爹猛地从他屋里站出来,掏出罗盘时,指针乱甩。
他脸色一变,“这铃铛声不简单,我去看看。”
说完,他就朝着铃铛声的方向走去。
“老爹,你小心点。”我喊道。
姜止附身到我身上,“我们跟上去。”
可等我们追过去时,老爹却不见了踪影。
四周一片漆黑,只有那铃铛声还在响着。
“老爹!”我大声呼喊,声音在夜里回荡,却没有任何回应。
“怎么会这样,老爹不会出事了吧?”我的心一下子揪了起来。
姜止冷静地说:“先别慌,我们再找找。”
我们在村子里四处寻找,可连老爹的影子都没看到。
我又跑回屋,陆竞安不知道何时又蹲在了蹲门口,盯着地发呆。
我拽他一把:“我爸不见了,帮我找!”
他抬头,眼珠子红得像哭过。
“叙远,这村子有鬼,你别管了,走吧。”
我火了,一脚踹翻椅子:“走你妈!我老爹丢了,你让我走?”
他缩了下,没吭声。
我喘着气,脑子里乱成一团。
姜止传来声音:“再出去找找你爸。”
我咬牙,冲出去,陆竞安跟在后面,像个影子。
那铃铛声不知何时也停了下来,整个村子又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。
“这铃铛声到底从何而来?老爹会不会已经遭遇不测了?”我心急如焚。
姜止皱着眉头,“现在还不清楚,不过这铃铛声有问题,多半是为了引开你那法术高强的老爹。”
我没回答姜止,闷头继续找老爹。
找了一夜我跑得腿酸,嗓子喊哑,还是没找着人。
姜止提出回陆竞安家看看,说不定老爹已经回去了。
回到屋时,天蒙蒙亮,门口多了张纸,血红的字——“走”。
姜止冷笑:“你觉得是你老爹吗?”
我瞪着那字,心跳停了半拍。
“都怪我,不该把老爹牵扯进来。”
我望向姜止,她面无表情:”你不想帮我找真相了?”
“不是不想…”我烦躁地揉了揉头发,”但我爸…”
姜止安慰道:“现在不是自责的时候,我们得想办法找到你老爹。”
我们决定先去问问村民有没有看到老爹。
可村民们一看到我们就避之不及,问都还没问,就连忙摇头说不知道。
那诡异铃铛声带来的恐惧,也像一团乌云,笼罩在我们心头。
我找不到老爹,就像泄了气的皮球,躲在屋里。
09
“宋叙远,你不找你老爹了?”姜止的声音又炸开。“不去找,死的就是你。”
我火了,拍桌站起:“找?咋找?这破村子像鬼窝,老爹一夜没影,你让我上哪找?”
“你自己学艺不精,不找你爹就在这儿嚎?”姜止没好气又开始冷嘲热讽。
“要不是你逼我,非要我帮你转世。我就不会蹚这趟浑水,老爹就不会失踪”
我咬咬牙,跟姜止说:“就算你打死我,我也不掺和这破事儿了。”
姜止没说话,化作一缕烟回到了佩刀里。
说着说着就要去收拾行李。
陆竞安抬头,声音闷闷的:“叙远,你爸笔记里兴许有啥。你翻翻。”
我愣了,对啊,爸随身带着本破笔记本,昨晚跑出去不知道拿没拿。
我冲进里屋,翻开他行李,果然有本皮面册子,边角磨得发毛。
我手一抖,翻开第一页。
字迹歪歪扭扭,全是爸的笔迹。
前半本是道术,画符口诀,驱鬼法门。
后半本不一样,写满了我的事。
小时候偷鸡被揍,他在旁边笑;
我学画符画成鬼,他偷偷改好;
这次和我一起来云南,他写。
【以前觉得臭小子不学无术,可这次陪他一路走来,看到他为了帮姜止努力的样子,我很欣慰臭小子长大了。】
我鼻子一酸,眼泪差点掉下来。
最后一页,日期是昨天的。
【村子有巫术,五脏镇邪,姜止的死不简单。叙远要是扛不住,我得替他扛。】
我突然想到父亲笔记里好像有追踪术法。
赶紧仔细翻找,还真让我找到了。
追踪术能够定位老爹生前最后出现的地方。
我拿出罗盘打算去院子里施展术法。
门刚一推开,我就看到地上有两个血字。
暗红的两个字——“救我”。
我心中了然这必然不会是老爹留下的,那就是凶手想要我继续查找真相在留下我!
陆竞安走出来,看我愣着,问:“干啥?”
我没抬头:“找我爸。”
符画好,我点火烧了,灰撒地上,果然聚成条线,指着村西。
我心跳快了,抓起佩刀就往外跑。
我全然没发现今晚的月亮格外的圆。
陆竞安喊:“叙远,你干嘛去!”我没理他,冲出屋。
我沿着灰线跑到了村西。
村西是片林子,除了一栋破屋什么都没有。
灰线停在一栋破屋前,房子的门半掩着。
我推开门地一瞬间,一把飞箭冲我而来。
“小心!”
几乎同一时刻,姜止附在我的身上,拿起佩刀三下五除二解决了飞箭。
随后是一股腥味扑鼻而来,我捂住嘴,摸出手电筒照亮。
地上有血,拖出一条长痕,直通墙角。
我顺着看墙角照亮整面墙,随后是整个屋子。
墙上密密麻麻画满了奇怪的符咒,还有一些骨头随意散乱堆在各个地方。
一个挂着个布包,鼓鼓囊囊,血从底下滴下来。
我心跳停了,抖着手解开。
里面是爸的道袍,破得像抹布,沾满血。
我脑子空白,喊:“爸!”没人应。
陆竞安突然出现在门口,低声说:“叙远,你怎么来这里了,没被箭射伤吧!”
我被他吓一大跳:“没事,姜止刚刚附身救了我。”
他格外兴奋:“原来女将军真的可以附你的身!那我们别待在这儿了快去救叔叔吧!”
我猛回头,瞪他:“你知道啥?”
他眼神闪了下:“我……我昨天其实早就听见铃铛声了,那是村里的规矩,听见铃铛声的人就要跟着去祭山,我好像看见了叔叔在这里被人拖走了。”
我火蹿头顶,冲过去揪他衣领:“谁干的?”
我丝毫没有发现,这位傻乎乎的兄弟在老爹失踪后变得格外敏锐。
他低头:“不知道,黑乎乎的,没看清。”
我不肯撒手:“没看清?你他妈是不是藏着啥?”
他不吭声,眼珠子躲闪。
我心一沉,松开手,脑子里全是爸的笔记。
姜止从早上进入佩剑后没在出现过,这时她终于出声:“你现在只能问问你的好兄弟到底是怎么回事。”
我猛回头,盯着陆竞安。
他退一步,撞到门框。
我冷笑:“竞安,你最好说实话。不然,我让你后悔。”
他脸色白了,嘴唇抖着:“叙远,我是不希望你陷入险境,但我也不能置叔叔的性命于不顾。”
爸的血袍在我手里,沉得像块铁,眼睛看向陆竞安,示意他继续说。
“我和你都是半吊子,没什么战斗力。”他顿了顿。
“所以你他妈说完啊!”我瞅着他讲话就难受,不耐烦的大吼。
“既然那位女将军可以附你的身,不如让她现在就附在你身上,我们一起回家拿上家伙,去昨天的那座山看看?”
他说完话,盯着我看,等待着我回答。
我攥紧拳头,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:找到老爹!
姜止附上我的身
回家路上我一言不发,思索着这几天发生的事。
先是找村里老人,老人们很清楚姜止生前的事并对她评价颇高。
但对于她的死因所有人的态度都是闭口不谈或者示意我离开。
再是老人们相继被杀,特别是胖老头。
他每天早上都会回家给老伴上香,之前每天都没事,偏偏自己要找他了就出事了。
难不成我是柯南体质,但真要是的话也该在找他之后的第一天就被杀呀!
然后是在陆竞安的提示下找到村志,发现六十年就死一批人的事实。
最后就是老爹突然失踪,还有他平日睡觉都不会离手的笔记本怎么就出现在行李里。
我抱着老爹的道袍,不自觉地仔细摸索起来。
这时我突然摸到一根红绳,是散乱的一根红绳。
此时我和身后的男人都停下了脚步。
“陆竞安,我给你的红绳呢?”我冷下脸,身体不自觉的颤抖,冷汗呼呼直冒。
“红绳?红绳在我手上啊!”他听见我的问题后,立马摸了摸手腕。
这时候他才发现我前两年送他的红绳不见了。
当时我骗他这是我去青城山求的东西,取下来就会有厄运。
实际上红绳是我在网上批发的10元一捆的破东西,之所以不让他摘是因为这玩意儿质量着实不好,摘下来就会散开。
陆竞安这么多年却深信不疑。
10
我站在他家破屋门口,手里攥着爸的血袍,盯着陆竞安。
他低头不说话,眼珠子躲闪,像只被逮住的老鼠。
姜止冷哼:“别他妈废话了,动手开打,打到他说话为止。”
我还是难以置信,佩刀一烫,差点拔出来。
可我忍住了,吼:“陆竞安,你他妈说实话!我老爹呢?”
他抬头,脸色白得像纸,笑得怪怪的。
“叙远,是你非要查到底的!叔叔和周爷爷本来不用死的!”
我心一沉,这语气不对。
他退一步,手伸进棉袄,掏出把骨刀,刀刃上血迹干了,黑乎乎的。
我脑子嗡一声,爸的血袍掉地上。
“真的是你干的?”我问,声音抖得像筛子。
他笑得更怪。
“叙远,你不该来。或许该说你来了也不该让我知道你和姜止的关系。”
下一秒,他扑过来,骨刀直刺我胸口。
我反应不及,眼看要挨刀,身体突然一沉。
姜止附身:“废物!”
我手不受控制,佩刀挥出去,挡住骨刀,火星四溅。
陆竞安被震退,撞到墙上,嘴角渗血。
我喘着气,身体被姜止控制。
陆竞安爬起来,盯着我,眼神疯了。
“姜止,你果然在。”他抹掉血,狞笑:“叙远,你知道她是谁吗?她是我祖上镇的邪物!”
我瞳孔逐渐放大,他接着吼:“我们家是她副将的后代,当年卖了她,换来富贵。”
陆竞安眼含热泪:“可我祖先们说她怨气不散,需要我们家的人每六十年就要用五脏镇住她的头颅。这村子,全是为她建的!”
姜止冷笑:“狗东西。”
操控着我的身体一冲,刀劈过去,陆竞安躲得快,骨刀反刺我腰。
我一侧身,姜止操控我手腕一转,刀锋划过他胳膊,血飙出来。
他惨叫,倒地上,喘得像狗。
“爸呢?”我吼。
他抬头,笑得像鬼:“你爸?掏了五脏六腑跟她头颅镇一起了。”
我眼一黑,差点晕过去。
姜止声音更冷:“杀。”
我冲过去,一刀砍他肩膀,他滚开。
他捡起掉在地上的骨刀向他的破木屋内跑去。
我们跟着跑进屋内,不知何时在堂屋的墙面出现一道门。
我屏住呼吸,轻手轻脚走进门内。
沿着幽暗的楼梯走向地下,潮湿的空气中逐渐弥漫开越来越浓的血腥味。
楼梯的尽头是一间地下室。
墙上挂满符咒和古怪器具。
中央摆放着五口铁柜,里面盛着鲜红的液体,浸泡着内脏。
陆竞安正跪在铁柜包围的青石台前,嘴里念念有词,虔诚跪拜。
青石台的最中央赫然摆放着一个黑色的盒子。
月光透过气窗照在黑盒上泛出阴森的光芒。
11
“叙远来得正好。”他缓缓抬头,眼底跳动着诡异的绿火。
“姜止的头颅就在这盒子里。”
陆竞安似乎在等待什么,不时看表。
“叙远,你知道吗?我本来不用杀向爷爷的,可是你给我看了纸条,向爷爷想劝你们走,那我只能杀了他,用他的肾补位。”
陆竞安不知道从哪里拿起一个小铃铛,轻轻摇晃,发出刺耳的声音。
一边摇晃一边向我走来。
“小时候他是除了我家人以外对我最好的人,所以我把我家的事都告诉了他。他劝我向善,我听他的,但我家族的使命不能丢!”
他笑得骇人,惊起我一身鸡皮疙瘩。
话音一落,骨刀突然划破空气。
我本能地抬手格挡,姜止瞬间附身,与陆竞安激战。
他大喊着:“叙远,杀我你也救不了你爸!今晚这个月圆夜,我要封她,你就必须得死!”
姜止熟练走位,刀光乱闪。
陆竞安躲了几下,腿被砍中,跪下。
他喘着气,指着屋角没光的地方:“自己看。”
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,手电筒一照,差点吐了。
老爹胸口破了个洞,五脏六腑全没了,脸白得像纸。
我腿一软,手脚并用地爬向父亲的尸体,眼泪哗哗掉。
“为什么,为什么在五脏镇魂足够了的情况下还是要杀了老爹?”我嘶吼着质问陆竞安。
“叔叔的死只有一个原因,我需要验证姜止是不是真的和你在一起。”
他受了伤,喘着粗气,一副奄奄一息的样子。
“我想过让你走的,我留下门口那张纸。可你没珍惜!”他小声呢喃,混着哭腔。
“我厌倦了这血腥的宿命!”陆竞安突然情绪激动。
“杀人祭祀,代代相传,我早就想结束这一切!”
陆竞安爬往青石台,任由血色月光照耀在身上。
“所以叙远帮帮我,月圆夜只要你死在这把骨刀下,就能一次彻底封印姜止的灵魂,永绝后患!”
他在月光下蠕动身躯,嘴中开始念念有词。
我看到他胸前疯狂蔓延起黑色巫纹,五脏六腑如同要从皮肤下钻出。
陆竞安突然发出一声非人的嚎叫,骨刀脱手飞向我。
五口铁柜中鲜红色的液体开始沸腾,姜止的头颅破开黑色木盒飘在空中。
漆黑的发髻间缠绕着森森白骨。
姜止声音炸开:“愣着干嘛?蠢货快阻止他!”
我摸到父亲笔记里夹着的朱砂符,颤抖着咬破指尖按在符纸上。
符咒瞬间燃烧起来,化作青色火焰顺着符文爬上青石台上的盒子边缘。
陆竞安的惨叫戛然而止。
我看到他整个人突然僵住,巫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。
姜止的头颅落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。
12
陆竞安爬起身将骨刀又捡起来。
“宋叙远,你怎么敢!”他扑下来,我没躲,姜止操控我挡住陆竞安的骨刀。
骨刀与佩刀相撞,发出刺耳的金属声。
就在姜止要致命一击时,我的意识突然强行夺回了身体控制权:”等等!杀了他解决不了问题!”
我艰难地控制自己的手,不让佩刀刺进陆竞安的喉咙。
“放开我!”姜止在我脑海中怒吼,”他们世代迫害我,罪该万死!”
“姑奶奶!你他妈不是要重入轮回吗?”我喊道,”我老爹的笔记中记载的超度之法需要留下他的狗命。”
“姜止,我帮你超度,让你回归轮回。”我一边对抗着陆竞安,一边安抚着身体里的祖宗说。
姜止的挣扎渐渐平息,她的灵魂离开了我的身体,虚影站在一旁,还是一样的不屑一顾。
陆竞安瘫坐在地上,身体各个部位都留着血,趴在地上一动不动。
我取出族老的五脏,恭敬地放在法阵五个方位。
按照老爹留下的笔记画符念咒,法阵渐渐亮起微光。
“姜止。”我抬头望着飘在空中的老祖宗,”你愿意放下仇恨,重新回归轮回吗?”
姜止点头:”我愿意。”
“那就站到法阵中央。”
姜止的虚影缓缓移动到法阵中央,和她的头颅形成一道诡异的“风景线”。
“陆竞安。”我喊着他的名字,”作为加害者的后人,你需要向姜止真诚忏悔,请求原谅。”
陆竞安用尽全身力气抬头望向我,用每一次寻求我的支持时一样的眼神。
我如同每次坚定回应时一样点头。
陆竞安跪在法阵外,额头触地:”姜将军,我代表先祖向您忏悔。背叛之罪,不可饶恕。但请您放过无辜的后人,让这段恩怨到此结束。”
姜止看了他一眼,轻轻点头。
我割破手指,将鲜血滴在姜止的头颅上。
血液触碰到头颅的瞬间,整个法阵光芒大盛,姜止的虚影与头颅渐渐融为一体。
“谢谢你,宋叙远。”姜止最后看了我一眼。
“不过来世还是别再相见了,蠢货小道士。”
她第一次用那样温柔的语气和我说话,没想到是用来道别。
随着一道刺眼的白光,姜止的灵魂消散在空气中,回归轮回。
法阵中央,头颅也化为一缕青烟,消失不见。
陆竞安惊讶地看着这一幕:”没想到,把叔叔的笔记本留给你竟然发挥了这么意想不到的作用。谢谢你叙远!”
话毕随即断了生气。
地下室陷入死寂。
13
我看到父亲的笔记在血泊中翻动,最后停在那页泛黄的“轮回超度咒”。
我抱着爸的尸体,继续哭得像个傻子。
我烧了爸的尸,带骨灰回了四川,将他埋在了自己早就准备好的坟里。
没过多久我上了青城山,学道术。
山上道馆,香火特旺。
三年后,我已经在青城山修行了一千多个日夜。
有个和我相熟的香客求我为她刚出生的女儿取名。
我伸出手指,轻轻碰触婴儿的小手。
婴儿立即紧紧抓住我的手指,力道之大令人惊讶。
我大笑:”这丫头,劲可不小。”
她睁开黑亮的眼睛望着我,那双眼睛与一位故人很像。
我给她取名“宁”。
小婴儿得名“姜宁”。
『完』