谁卷谁被咬!反内卷病毒屠榜
谁卷谁被咬!反内卷病毒屠榜
导语:
团建模拟“丧尸围城”,Leader笑着说:放心,咬不死人。
结果第一个开口喊“公司是家”的,脖子当场被咬断。
我们才意识到——
这病毒专挑嘴贱的下嘴。
讲PUA话术的全被撕了,不讲人话的全挂了。
而我,一感染就觉醒:
只要听到“你要学会感恩”,我就发热、呕吐、将人砸爆。
01
“林安然,你昨天为什么下班走得最早?”
我低头不语。
“晚上十一点就走,你怎么好意思?实习生不卷,是想回家啃老?”
吴凯,一号疯狗,团队Leader。
每天早上七点到,凌晨三点走。
最爱说:“公司是你第二个家。”
昨天我胃痉挛,挂着点滴去参加绩效复盘会。
他看到点滴瓶,说我太丧。
“你看这瓶子,多消极,空的。”
然后把它摘下来,挂了一瓶橘子汽水,“要像它,冒泡,有气,才有干劲!”
后来我实在撑不住,开完会就走了。
结果今早刚到公司,就看到他在工位上等我。
半个小时后,他终于讲完长篇大论离开,我刚松口气就看见他在群里发消息:
【本周六,高强度野外团建!】
【荒山夜行+极限KPI挑战!】
【主题:拟态病毒危机模拟——谁不被咬,谁最具生存力,优先升职!】
我一开始以为是在玩剧本杀。
毕竟这公司什么都能用来内卷。
张茜在群里问:“真的要‘咬’吗?”
吴凯回:“放轻松,咬不死人,我们准备了全套防护装备。”
他继续发出消息:
“而且你们应该知道吧,前段时间技术部实验失败泄露的那个‘拟态行为程序’,现在公司刚好拿来做行为反应测试。”
“有奖的,第一名直接晋升项目小组长。”
我们笑着点了“收到”。
却没人真的笑得出来。
因为大家真的都听说过。
据说技术部在研究一种“行为干预AI”,原计划是优化会议效率。
之后——
技术总监失联,项目强行叫停。
再之后,每天都有员工突发抽搐,说听见有人在脑子里讲“奋斗是福报”。
他们会笑,会咬人,会拼命传递“积极思想”。
但大家都当它是压力大导致的群体幻觉,认为并不危险。
直到那天晚上,我们上了那辆通往山里的团建大巴。
直到第一个队员被扑倒在地,嘴里还在喊:“我可以!我还能卷!不要优化我!”
然后——就真的被咬了。
是牙齿,是鲜血,是撕裂皮肉的声音。
我当时只剩一个念头:狗日的,这公司果然不正常。
02
一开始我们以为,是谁演得太像了。
但那人真的咬下去了。
嘴贴着喉咙,死死地咬,咬得血飞了出来,咬得脖子里发出一声“咯嘣”。
我们全傻了。
然后他抬起头。
眼珠子浑浊发绿,嘴角全是血,舌头舔了舔牙:“工资不重要,重要的实现自我价值。”
队伍炸了。
没人顾得上“升职指标”。
我们疯了一样往山下跑。
我拽着张茜,一边跑一边哭,“我就想拿份转正offer,我不是来送命的!”
张茜喘着气,“他说防护到位,咬不死人……”
“他说是拟态病毒测试!你见过测试咬喉咙的吗!!!”
有人摔倒了,有人踩进泥里。
更多人是被“感染”的同事扑倒,疯狂地撕咬,成为新的感染者。
这些人嘴里说的全是:
“干得多就是热爱!”
“主动背锅体现责任感!”
“吃苦耐劳是福报体质!”
我听着这些话,脑子嗡的一下炸开。
那一瞬间,世界静止,太阳穴突突直跳。
一股恶心涌上心头,我当场呕出昨天吃的方便面。
然后——我动了。
不是“逃”,是冲。
我冲上去,抄起地上的铲子,砸向一个正在咬人的人事主管。
一锹下去,他脑袋像水袋一样塌了。
我愣了一秒。
我不是想救人,我只是——真的受不了那句“主动就是成长”。
他再说一句,我能当场抽搐。
“安然你疯了!”张茜吓傻了,“他是老魏,HR副经理啊!”
“他刚刚说我不够吃苦。”我脸白得像纸,“我听到这句话就……就控制不住。”
我们逃进了森林深处。
电话没信号,营地的灯光开始频闪。
队伍只剩不到十人。
每个人脸上都写着四个字:完了,完了。
而我,还在吐。
只要听到“奋斗”、“奉献”、“主动加班”这种词,就想呕。
不只是呕,我还会发热、抽搐、暴躁。
张茜扶着我坐下,摸我额头:“你是不是也感染了?”
我大喘气,摇头。
我感觉不到饥饿,也没有“咬人”的冲动。
相反,我特别讨厌听废话。
每当有人开始“职场励志”,我就控制不住想揍他。
这是病毒吗?还是某种免疫反应?
这时,黑暗里响起一阵低吼。
我们抬头,看见三个穿公司工服的“感染者”从树林里爬出来。
他们嘴里念叨着:“公司是家……公司是家……”
我当场炸毛,“他们再说一次,我就用这铁锅劈了他们!”
03
就在这时,有人笑了。
居然笑了。
是那个平时最“工具人”的组员——阿明。
“我也想揍他们,昨天我女朋友跟我分手了,因为我一周没回过家,就为了冲绩效。”
他望着天空,叹了口气,“现在我才想通,公司不是家,是吸血鬼。”
我一听,胸口舒服了点。
果然,只要不说PUA话,我就能冷静。
我转头问他:“你会吐吗?”
“什么?”
“就是,听见那些废话时——想吐吗?”
阿明想了想:“会恶心,会冲动,控制不住地想反抗。”
我盯着他看:“那你也感染了。”
张茜一脸疑惑,“你们这是哪种病毒?‘反内卷应激症候群’吗?”
我们互相对视了一眼,突然悟了。
我们不是普通的幸存者,我们是感染了——但没疯。
我们感染的是选择性病毒。
普通人说“努力就是福报”,会变成PUA丧尸。
而我们,听见这些词会发怒、呕吐、暴击。
说白了,我们变成了:PUA话术的物理反噬体。
此刻,我终于笑出了声,“这他们才是真正‘奋斗是福报’!”
话落,突然身边有东西爬过。
我听到它贴着我耳边,低低地说了一句:“年轻人要学会吃亏。”
然后——
我的肩膀一阵剧痛。
大意了。
……
再次醒来,我躺在病床上,头上缠着绷带,右肩一圈牙印,左手还挂着盐水。
病房干净,窗帘柔和。
一切看起来正常。
像个普通的过劳猝倒员工疗养地。
但我知道不对劲。
病房的电视没有遥控器。
床头柜的书是《高绩效员工养成手册》。
护士隔一个小时就进来说一句:“你很棒,再努力一点就好了。”
我差点把吊瓶砸出去。
第二天,公司发公告:
“上周团建期间,因个别员工配合测试不当,导致部分人员情绪失控,事件已妥善处理。”
“‘咬人’一事系行为剧本演出误伤,现已启动关怀计划。”
“本周复工,望全员振作,继续‘为组织发光’。”
我差点气笑了。
好家伙,这都能洗。
咬人的是员工,咬伤的是员工,解释成“行为剧本”,收尾成“情绪测试”。
连《甄嬛传》都没这么会反转。
更讽刺的是,我一睁眼,第一个站在病床前的,居然是吴凯。
04
他换了新西装,一脸慈祥,像个开会前念悼词的HR。
“安然啊,状态怎么样?”
我没理他。
“那天你……也受惊了吧。”
“不过年轻人嘛,遇到点挫折是好事。”
“你要感谢这次事件,让你提前接触到了‘职场极限心理抗压测试’。”
我看着他。
他看着我。
然后缓缓说出那句话:“有时候,被打倒,也是通往优秀的捷径。”
我的胃又开始抽痛。
他没停:“你被咬那一下,是上天给你的特殊修行,你得从痛苦中找价值,才能转化它。”
我捂住嘴,真的快吐出来。
“而且我刚才看了你的健康数据,恢复不错,要不要提前复工?你这样的人才,公司不想错过。”
我吐了,一口吐在他的皮鞋上,还溅了他裤腿。
他吓了一跳,往后一退,摔在病房椅子上,眼神一脸“怎么敢”的惊愕。
“我……我说错话了吗?”
他眨巴着眼睛,还试图卖无辜。
我笑了。
“你再不走,我吐你一脸。”
然后他马不停蹄地的跑了。
第三天,我还是回到了工位。
或者说,公司临时给我的“观察岗”。
在复印室旁边,隔着一块还沾着油渍的亚克力挡板,正对男厕门口。
一天开五十次门,每次一股灵魂风暴冲脸。
吴凯来找我,说要“单独沟通”。
他现在说话特别温柔,生怕我“再犯病”。
会议室的白板上还写着经典语录——‘从打击中寻找力量:你今天被优化了吗?’
吴凯满脸堆笑地递来一杯养生茶:“安然啊,我不是针对你,都是希望你变强。”
他的话像机关枪,一句句精准对准我:
“年轻人要主动融入环境,不要太玻璃心。”
“别人不说你,不代表你没问题。”
“其实你是可以更好的,只是你自己一直不肯努力。”
我的手开始抖,脑子嗡嗡响。
系统上线了。
或者说,我那“反PUA过敏反应”开始骚动。
他继续嘴贱:“别动不动就讲情绪崩溃,这点挫折都受不了?”
我看着他的嘴一张一合。
像一条用“奋斗”做鳞片的毒蛇。
他刚想补一句:“你要换个角度思考——”
我起身,抬手,一巴掌把他甩在地上。
“角度你妈。”
“老娘今天不想听你放屁。”
05
吴凯懵了,我居高临下的看着他,“你说这些,是为了我好?你有问过我愿意听吗?”
空气一瞬间凝住。
我感觉身体发热。脑子却清醒得吓人。
吴凯捂着脸:“安然,你情绪太激烈了——”
“你再说一个‘情绪’试试。”
“你是不是只会拿情绪说事?谁惹你,你就拿‘你太敏感了’堵回去。”
“你连自己都没搞清楚,凭什么评价别人状态?”
他后退一步:“你怎么了……”
我盯着他,一字一顿:“你说我有问题,好。那我就让你看看,谁才是真正的问题。”
我没碰他。
但他开始吐了。
对,真的吐。
他身上突然出冷汗,脸色发青,喉头开始痉挛,扑通一声坐地上。
整整吐了一分钟。
他不是感染了。
是我激活了他体内潜伏的“话术病毒”。
我的反PUA抗体攻击力升级了。
不止是我会反应——我说出去的“识别句”,会变成病毒引爆器。
说白了,我现在就是个职场话术地雷,一戳就炸。
会议室门口的两个实习生全看傻了。
他们拿着会议记录本,刚准备进来背稿子。
我看了他们一眼,说了句:“别怕,你们努力是你们的事,不是别人的道德武器。”
那两人眼圈一下就红了。
他们没哭,是在忍。
他们知道在这个公司,眼泪不值钱。
能让人掉眼泪的,是终于有人替你把疯说出来了。
当天下午,公司又开会了。
主题是:“近期情绪风波事件应对说明会”
吴凯没来,听说还在医务室狂吐。
主持会的是运营部副总,赵珊,一个更狠的PUA女王。
她开场就来一句:“大家最近压力大,但更要理解组织,公司永远不会害你们,公司是你们的家。
我刚想笑,没笑出来。
因为这时候,一旁坐着的测试组长猛然一抖。
赵珊还在讲:
“你们被咬是因为对工作不够专注。”
“咬你,是在提醒你精进自己。”
那测试组长低头,猛咳三声,然后——爆发了。
他嘴里念着:“我会更努力的!我可以!我还想内卷!”。
同时两眼翻白,往最近的一位财务扑去。
啪!
投影仪碎了,血也喷了。
会场瞬间炸锅,我坐在原地没动。
赵珊喊:“快!叫保安!这是突发应激!”
我站起来,走到她面前:“你真不懂吗?还是装不懂?”
“你说的每句话,都是病毒的诱饵。”
“咬的,不是身体,是人话里最假的那部分。”
她脸色煞白,嘴唇微张,像刚意识到自己一直在拿语言喂尸。
我转身走出会议室,身后只剩下员工惊恐、呻吟、打印机故障的哔哔声。
电梯门“叮”一声打开。
我看着反射出的自己理了理头发,笑着说:“林安然,你现在,是病毒天敌。”
现在,轮到我开会了。
06
我回到了工位,神清气爽。
像刚做完热瑜伽,通了七窍。
整栋楼还是一副高压气氛。
电梯没人说话,走廊没笑声。
咖啡机贴出提示:“建议勿聚集,以免触发集体情绪联动。”
是的,公司在疯,也在装没疯。
人事部的应急通知发了一整页PDF,满是PUA级话术重塑:
“不舒服,不是感染,是缺乏组织归属感。”
“被咬,不是被害,是成长必经。”
“呕吐,是清理情绪垃圾的正面信号。”
我读完后,把手机往桌上一丢,“呵,这些文案写得比病毒还毒。”
中午,老员工王斌偷偷过来找我。
他三十多岁,孩子上幼儿园,月供压着,每天假笑工作。
他坐下的第一句话就是:
“安然,你那天在会议室干得漂亮,我差点也吐了,忍着,憋得肝都绿了。”
我看着他:“你知道病毒是怎么选目标的,对吧?”
他点头:“谁说那种话,谁就挨咬,说得越真诚,咬得越狠。”
我眼睛一亮,“那要不要来点狠的?”
他愣了一下:“你说……什么狠的?”
“咱们引爆它,语言诱饵战术——你讲一套PUA废话,把那些‘嘴精’钓出来。”
“我们不动手,病毒动嘴。”
他嘴角一抖,慢慢露出一个表情。
不是笑,是憋太久的那种“终于能干点有意思的事”的笑。
当天晚上,我们试运行了第一次“PUA诱饵测试”。
场地选在三楼茶水间。
我们提前布好手机录音、在垃圾桶里藏了三包止吐药、把灭火器放在角落以防万一。
王斌走进去,掏出一张A4纸,用颤抖的声音开朗地朗诵:
“组织不是压榨我们,而是在磨炼我们。”
“你不被咬,是因为你不够努力地相信痛苦。”
“多做多错不是错,是机会被你抓到了。”
走廊尽头,来了个资深产品经理,姓戴,平常最爱说“年轻人要能熬”。
他一听,整个人兴奋了,“说得好!终于有人觉悟了!安然你们这些新一代,就是太情绪化!”
然而他话没说完,茶水间的天花板“啪”一声掉下一块。
从通风口里跳下来一个“感染者”——穿着前HR的西装外套,嘴巴裂得能塞下一个咖啡杯。
一口咬上去。
血溅在杯子上,热气还在升。
我们俩躲在门外,王斌小声问我:“我们这是犯法吗?”
我盯着那个断掉的热水壶回答:“我们是在协助自然选择。”
第二天,茶水间被封锁,官方公告说:“天花板渗水,造成误伤,后续优化硬件管理。”
但三楼的员工都知道,不是水,是血。
从那之后,公司开始流行一句话:“说鸡汤的,先问问自己还想不想活。”
越来越多的人不再说“忍一忍就过去了”,而是悄悄买防吐贴。
会议里也变了味。
以前PPT第一页是“使命愿景”,现在是“为活命闭嘴”。
我靠在工位上,看着电脑屏幕上弹出一个会议提醒。
【下午三点,全员述职会】
主讲人:赵珊
我舔了舔嘴唇,打开抽屉,拿出那本刚打印的计划书。
封面写着:
《高绩效话术实录 · 特供病毒诱饵专用》
三点整,会议室灯光亮起。
赵珊踏着高跟鞋走上讲台,目光一扫全场:“近期大家经历了很多情绪波动,但正因为如此,我们更要回归初心,回归组织价值。”
她讲得每一个字,都像刀子剐在神经上。
但没人说话。都在忍。
然后,她问:“有没有人愿意分享一下自己面对恐惧的思考?”
我举手了。
她愣了一秒:“安然?”
我走上讲台,深吸一口气,声音温柔——
“其实我很感激那天的病毒,它让我重新认识了‘痛苦’的意义。”
“我理解,组织并非要我们忍耐,而是用忍耐激发潜力。”
“当你愿意被咬,你才真正配得上升职。”
赵珊眼睛亮了:“你这认知就对了!”
她正准备回应,我补上一句:“所以……你愿意为升职,被咬一次吗?”
赵珊嘴角僵住:“你说什么?”
我抬起头,冲她一笑。
“病毒听得懂你说话,对吧?”
“那你继续讲你的‘咬,是礼物’。”
“我在这儿看着,看看它会不会送你这份升职大礼包。”
赵珊:“……”
她退了一步,脚一歪,摔倒。
空气骤然凝固。
天花板咯吱咯吱作响。
通风管里传来熟悉的低吼声。
我望着头顶,笑得轻快。
“这年头,装人话不如说真话。”
“你说得越像PPT,它咬得越狠。”
07
公司终于疯了。
不是疯在角落里小声哀嚎的那种。
是光明正大、全民失语、PPT集体下岗的那种。
这天早上,我刚进办公楼,就看到前台改成了“无声打卡”。
员工在门口排成一排,用手语比心、点头、甩头完成识别流程。
打个卡像在求婚。
楼道里贴满公告:
“禁言令升级!”
“非必要不说话,非必要不讨论,非必要不会议。”
“任何‘福报话术’可能触发系统性感染。”
“对‘付出’、‘成长’、‘熬得住’等词语已划入高危红区。”
保洁阿姨被PUA感染过,现在每天戴着耳罩拖地,边拖边小声骂:“再跟我说一句奋斗,我就用拖把打死你。”
——我尊敬她。
CEO周建业终于出场了。
他之前一直“外派出差”,现在回来了,据说是来“亲自稳定军心”。
他一到场,就立刻宣布:“公司停止所有口头会议,改为手语汇报。”
全体员工陷入“盲打”状态。
五十个产品经理像参加哑剧大赛,在大屏幕前比划“增长”、“战略”、“迭代”。
有个运营比着比着,情绪太激动,打了个类似“裂开”的手势。
下一秒,从会议桌下爬出一只感染者,直接咬住了他脚踝。
CEO愣了三秒,亲自送他下楼:“组织感谢你的牺牲。”
回到现场,他摘下墨镜,打了一套标准军体拳式手语:
(译:为避免更多感染,从本周起,全公司改用表情包沟通。)
HR崩了。
他们以前天天编话术,现在连话都不能说了。
集体改行研究“非暴力沟通+绘画疗愈”。
办公室墙上挂满草图:
一只戴着KPI锁链的小白兔,在哭;
一个实习生拿着热水壶上山,后面跟着一群嘴里喊“加油”的僵尸;
一张印着我脸的海报,标题叫“不说人话,死得早”。
我成了地下员工文化的吉祥物。
这时候,有个新角色登场了:前“企业文化顾问”——苏闻。
他原本是公司最能“画饼”的人,口号王,心灵导师,编出过《给未来道歉》这种神级幻觉文案。
病毒爆发后他跑了,现在回来了,还带了个新发明:“PUA免疫耳机”。
宣传语是:“过滤掉你的受害者人格,只听你想听的积极部分。”
我看着他在大厅摆摊,还找了几个“嘴毒幸存者”做种子用户,开始售卖。
忍不住上去问他一句:“你不怕被咬?”
他说:“我说的每一句话,都是为了帮他们唤醒。”
“我只负责点火,不负责灭火。”
我问:“那你知道自己说的什么火药味最浓吗?”
他笑:“‘没有被理解,是你表达不够。’这句你觉不觉醒?”
——我没说话。
我后退两步,默默打开手机录音。
然后,丧尸从电梯间那头冲了出来。
精准、稳定、无情地扑向他。
他的“耳机”脱落那一刻,他的嘴还在动。
“痛苦,是爱的伪装。”
咔——
他被咬成两个段落。
耳机在血泊中震动三次,断了信号。
那天以后,公司集体封麦。
微信群禁止发送文字语音,只允许发“贴纸+动图”。
内部通讯系统升级为“猿声识别1.0”,你必须发出哼哼声,对方才能接收到翻译文字。
CEO公开演讲被取消,改由手势秀直播。
唯一还在说话的,是我。
我说一句,“谁再拿‘你还年轻’逼人卷,我就直播投喂。”
一小时后,有人在工位上立了个牌子:“本位区无毒,已主动辞职,不再输出垃圾话术。”
我说一句,“组织不是你妈,愿不愿意不是孝顺问题。”
评论区里有人留言:“林姐,我为你打光。”
我说一句,“你凭什么要我主动承担你不干的活?”
有员工当场推倒领导台灯,大喊“活得像个人了!”
而我,成为传说。
林安然,病毒共振体,PUA天敌,话术终结者。
不再隐忍,不再强笑,不再吞下“被误解”的那口气。
我不再躲丧尸。
我引丧尸。
我引它们咬下这帮“道德裹尸布”嘴里的每一颗谎言牙。
世界末日到了,终于不用再听废话了。
08
“林姐,我们,能不能——活得像人?”
问这句话的是张茜。
她拎着热水袋坐在我旁边,一脸认真。
身后是整整五排躲在工位屏风后的员工。
没人说话,但每个人都在等我点头。
我看着她。
然后把“旧KPI考核细则”那本厚得像墓碑的手册举起来。
“从现在开始,考核内容改了。”
我发布了第一个“打工人新绩效草案”,贴在每层楼电梯口:
《打工人自保守则1.0》
(又名:别说话,别装大,别逼人)
每日KPI:
今日是否主动拒绝精神绑架。
今日是否被咬。
今日是否成功反PUA发言一次。
今日是否微笑面对舔狗管理层。
考核等级划分:
A等:全程未被PUA话术激怒,反手一个语录暴击;
B等:至少一次冷静抵抗,成功脱离毒语现场;
C等:中途短暂失控但未咬人;
D等:你说了“吃亏是福”,自动转岗。
升级制度:
成为“反PUA金嘴”者,将授予“净语标兵”称号,享受发言豁免权。
文件一出,员工疯狂打印。
有人做了表格自评,有人贴在背包外套上,有人直接穿成文化衫:“今日未被咬,谢谢我姐!”
更夸张的是,财务组直接建了个“打工人每日自黑打卡群”。
入群要求:
每天早上讲一个反PUA段子+自保原则,否则踢。
张茜在群里发了:“努力不一定成功,不努力不被咬。”
点赞破千。
但公司旧势力还没死。
有些舔领导的,开始在茶水间带节奏:
“你们太偏激了。”
“也不能因为病毒就否定所有企业文化吧?”
“总有人要承担吧,安然她太自私了。”
我没理他们。
但病毒理了。
其中一个人边讲边吃香蕉,刚说完“年轻人太敏感了”这句。
结果一只“扯着公司logo”披风的感染者,从打印房间里跳出来,
直接把他连椅子带人拽进暗室。
门一合,再没回来。
剩下那些还想张嘴的人,全闭了嘴。
你以为他们会反省?不会。
他们只是怕死。
可这已经够了。
怕,就说明开始明白。
CEO终于撑不住,来找我了。
他穿着防丧尸战甲,戴着护目镜,从密道绕进五楼办公室。
看到我的第一句话就是:“林总,我们可以合作。”
我笑了:“你不是说我是‘负能量制造源’吗?”
他挤出一个堪称反人类的笑容:“我错了。”
“您现在是净化装置,是我们企业生态进化的催化剂。”
“说人话。”
“您想立规矩,我们配合。”
我看了他一眼,掏出“员工发言豁免卡”,扔在他办公桌上。
“第一条规则——从今天起,公司高管每周必须接受一次PUA话术排查测试。”
他吞了口口水:“你是说……我们讲的话,要过你审核?”
“不是我。”我笑,“是它们。”
我指了指会议室门外那群正在舔墙、但只要听到“成长”就暴走的感染者。
“它们才是你真正的HR。”
CEO汗都下来了:“那我们……还能怎么开会?”
我坐下,把一张手写的新规草案推到他面前:
新办公守则(Beta版)
会议内容不得使用以下词汇:奋斗、坚持、主动、价值、痛苦、修行、忠诚、归属、加班是福。
所有发言人需配备一名“语义监督员”。
每周至少开展一次“说人话训练营”。
每月组织一次“自黑段子晚会”。
有感染征兆者将送入“隔离室”接受噗呕检测,检测词条包括但不限于:
“你是我带过最差的一届”
“不要用情绪做判断”
“我们是一个大家庭”
“你不是在为公司做事,是在成就自己”
CEO看着那张纸,脸都白了。
“这……这不是办公手册,是职场屠宰场。”
“错了。”我站起身,打开窗户,让风灌进来。
“这叫——自救手册。”
“是你们讲了太久的废话,轮到我们讲人话了。”
他低头不语。
窗外阳光明媚,楼下有员工在草坪上跳“拒PUA广场舞”,动作全是比中指、拔KPI、踹老板。
我拿出手机,更新了一条公告:
今日打卡任务更新——
【躲过一句‘你太情绪化。】
【怼回一句‘你也配教育我。】
【拒绝一次‘站在组织角度看问题】
结尾附了一句话:“废话是病毒的食物,我们说人话,丧尸就饿死。”
『完』