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出月子的那天，寡嫂还在孕晚期。

只因我的孩子哭闹不止，吵到了嫂子休息，老公傅修杰便将我和孩子关进了地下室。

“没完没了的哭！烦不烦啊！”

“地下室隔音好，你就在这呆几天吧，别影响嫂子休息。”

我哭着求他：“孩子发高烧了，必须要去医院！”

老公一把推开我：“我要照顾嫂子！哪有空！”

为了孩子，我直接跪在了地上，扯着他的裤脚求他：“孩子烧得厉害，真的不行了，你快救救她吧！”

他却狠狠踢了我一脚，“我看你就是故意掐孩子了！就是不想让嫂子休息！”

“你给我好好反省反省吧！”

两天后，他终于陪着嫂子生下了儿子，这才想起我们母子。

却接到了医院的死亡证明……

1

孩子突然发起了高烧，哭得厉害。

这时，傅修杰也回家了，我正想让他带我和孩子上医院。

他却抢先一步狠狠给了我一个耳光，然后直接将我拖向了地下室。

“没完没了的哭！烦不烦啊！”

我挣扎着，“孩子发高烧了，需要去医院！”

“你又在那儿大惊小怪了！她就是小感冒而已！不就是一点低烧吗？又不是要死了！”

我急了，抱着孩子往前走一步：“她刚刚才开始高烧的！她才一个多月大，再烧下去会烧坏脑子的——”

“闭嘴！”他吼了一句，“你一个当妈的，就知道吵！会不会带孩子？一晚上哭个没完，吵得你嫂子整宿没睡！”

我的嘴唇都白了：“我不是不带，我……我已经尽力了，她难受，控制不住哭……”

傅修杰冷笑一声，眼里是毫不掩饰的怀疑：“别演了，你实话告诉我，你是不是掐她了？故意让她哭，好让你嫂子睡不好？”

“我没有！”我差点崩溃了，“我怎么会这么做！她是我的亲生孩子啊！”

“所以我才没把你直接赶出去。”他说完，毫不犹豫地抬手，一把将我和孩子推进了地下室，“地下室隔音好，你就在这呆几天吧，别影响嫂子休息。”

“不要——”我死死抓住门，“修杰！这是你的亲生孩子！你怎么能这么对她？！”

他声音冰冷得像个陌生人：“我的亲生孩子又怎么了？”

“我哥是为救我才死的，现在嫂子就要生了，你这个做弟媳的，忍几天怎么了？”

“她说这孩子哭得她肚子疼，早产了你负责吗？”

我的牙齿咬得发疼，哑声道：“地下室不通风，堆着杂物，孩子病了！怎么能呆在这？！她必须去医院！”

“我要照顾嫂子！哪有空！”

“嫂子已经到预产期了！”

“等她要生了，去了医院，你们再出来吧！”

为了孩子，我直接跪在了地上，扯着他的裤脚求他：“孩子烧得厉害，真的不行了，你快救救她吧！”

他却狠狠踢了我一脚，“我看你就是故意掐孩子了！就是不想让嫂子休息！”

“你给我好好反省反省吧！”

门外不远处，传来一个软绵绵的女声：“二弟，要不，我搬出去住吧？我不想给家里添麻烦，也免得别人觉得我太矫情。”

是苏怡欣，傅修杰大哥的遗孀。

“那怎么行！”傅修杰语气顿时急了，“我哥是为救我死的，我这条命都欠你的，嫂子，你再受点委屈我怎么对得起他？”

“可弟妹的身子——”

“她都出了月子了，锁几天怎么了？我又没少她吃少她喝！”

他转过头，不耐烦地安慰我：“放心吧，嫂子马上就要生了，最多3天，我肯定会接你们出来的。”

说完，他毫不犹豫地关上门，还不忘拿出钥匙把房门反锁。

门砰一声关上那一刻，我心也跟着一起沉下去。

我抱着低烧哭闹的孩子蹲坐在冷硬的地砖上，只觉周围是窒息的灰尘味。

我的孩子才刚满月啊。

为什么我们母子，要活得像犯人一样……

2

半夜，孩子烧得更厉害了。

她浑身滚烫，小脸通红，嘴里断断续续地哭，哭声越来越弱，像是快喘不上气了。

我吓坏了，抱着他拼命地拍门：“救命啊！孩子发高烧了——求你们救救他，求求你们了！！”

门厚实结实，我砸到指节发红，声音却被黑暗吞得干干净净。

不知过了多久，门外终于传来脚步声，是住在一楼的婆婆。

我哑着嗓子哭喊：“妈！孩子发高烧了！求求您带我们去医院吧！”

婆婆的声音带着浓浓的不耐烦：

“吵什么吵？半夜鬼叫一样，疯了不成？”

“孩子烧得厉害，都快发不出声音了……”

“你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，为了出去连孩子都可以诅咒！”

我抱着孩子往门边靠，“妈，您摸摸她，她真的发高烧了！我真的怕她烧坏脑子……”

她却冷笑一声：“不过是个丫头片子，死了就死了。”

我猛地愣住，怀里的孩子轻轻哼了一声，我几乎忍不住要跪下去。

“妈，她才一个多月，她也是傅家的血脉啊……”

“血脉？”她冷哼一声，“我早就请人看过了，你这丫头命硬克人，肚子里的还是个赔钱货。倒是你嫂子肚子里那个是个男娃，是傅家唯一的孙子！你天天吵吵吵，我大孙子还怎么休息？”

她的语气冷得像刀，字字扎心。

“再敢吵，我就把电给你断了！”她说完，转身就走，脚步没有一丝犹豫。

我靠着门板瘫坐下来，孩子脸上全是汗，浑身滚烫，我急得发抖。

不行，我不能坐以待毙！

我翻遍箱子柜子，终于在角落找到半瓶矿泉水。

我撕下自己睡衣的一角，沾水给孩子擦手擦脚，按额头，反复物理降温。

黑暗中，只听得见孩子时断时续的哼声，还有我咬紧牙关不敢哭出声的抽噎。

这一夜，我简直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。

天快亮时，门外响起脚步声，傅修杰终于来了。

“来吃早饭。”

门开的一瞬间，我几乎跪着冲了出去：“修杰，孩子半夜发了高烧，真的不行了，你摸摸她啊……”

“别耍这些花招，”他皱眉看我，“你要是学不会哄孩子，那就再也别想出去了！”

“她真的发高烧了——”我哑着嗓子，把孩子往他怀里送，“你摸摸她就知道了，你快摸摸她啊……”

他皱着眉，“我倒看看你在耍什么花样！”

他终于伸出手，可还没碰到孩子的额头，楼上突然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。

“修杰——我破水了，好痛啊！！”

是苏怡欣。

偏偏在这个时候！

傅修杰脸色一变，立刻转身就跑，连那一盒早饭都没来得及扔进来。

门，再一次，在我眼前，重重关上。

3

我继续拼命砸门，手都砸破了，指节血肉模糊。

但整个房子静得吓人，像一座死宅。

嫂子生孩子，他竟然把屋子里所有人都叫走了——

突然，怀里的孩子僵了一下，接着，开始轻微抽搐。

我一下子失控了，撕心裂肺地喊：“救命啊——孩子不行了！救命啊！！”

我嗓子喊哑了，指节也砸肿了，几乎快要晕过去。

就在这时，门口突然传来了脚步声。

“谁在地下室啊？”

是保洁阿姨的声音——

“桂姨！快来啊！快来救我！”

桂姨急匆匆地赶下来，她看见我和孩子，脸色当场变了。

“天哪，孩子怎么抽搐成这样了……你快别哭，我这就打120！不行，我没钥匙，得先报警！”

我跪在她脚边，声音都哑了：“求求你……救救她，她快不行了……”

她哆嗦着掏出手机，拨通了110，声音急得发抖：“我们家有人把孩子关进地下室，现在孩子已经抽搐了……”

正说着，门外又有人过来了。

“吵什么吵？”是苏怡欣的亲妈。

她走过来，看到我跪在地上，桂姨试图撬锁，脸瞬间就冷了下来。

“你这贱女人又装什么可怜？”

“还有你！竟然敢撬主人家的锁！想吃牢饭了？信不信我马上报警？”

桂姨并不怕她：“用不着！我已经报警了！你们这么对待孤儿寡母！还是人吗？”

苏母脸色更阴了：“你疯了？这点事还报警？你忘了是谁给你发工资了？真是倒反天罡！”

她直接冲上前，一把推开桂姨，拿出手机就给傅修杰打电话：“修杰，你家这个保姆要造反了，把你老婆放出来还报警！”

电话的声音阴冷至极：

“谁让她出来的？竟然敢偷跑？把她给我关回去，保洁阿姨直接辞了！”

“还有，地下室锁好，别让她再闹！”

“行啊，放心交给我。”苏母挂了电话，转身就冲桂姨怒吼：“你被开除了，现在、立刻滚出去！！”

“滚就滚！反正我已经报警了！等警察来了，看是谁吃官司！”桂姨说完便退出去了。

苏母气得直接拉了电闸，“死丫头片子，天天哭夜夜吵，怎么不早死了！”

整个地下室直接归于一片黑暗。

我瘫坐在地上，抱着孩子哭得浑身发抖。

可没过多久，门外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——

警察终于来了。

他们破门而入，把我和孩子送上了急救车。

车开得很快，可我还是悬着一颗心。

宝宝，你再坚持一下！

我们马上就到医院了！

来得及！肯定来得及的！

4

医院急诊走廊乱成一团。

“马上转新生儿科——孩子有点窒息，快准备抢救——”

“傅少说了，全体儿科医生过去支援！”

白大褂来来往往，一个个匆匆而过，朝着病房尽头飞奔。

我抱着已经快哭不出声音的女儿，被人群撞得跌跌撞撞。

“求你们！求你们救救她，她还那么小，她才刚出生！”

我拦下一个女医生，医生咬着牙抽回胳膊：“对不起，傅太太在抢救，她的孩子羊水呛了，情况很危险，我们不能分神。”

“那我的女儿呢？”我声音都在发抖，“她都抽搐了，也很危险啊！”

医生低头看了眼怀里的孩子，轻声说：“对不起，我们真的没办法得罪傅少……”

我心里一凉，顾不上浑身虚脱的身体，跌跌撞撞冲进那群医生前，跪在傅修杰面前。

“求你了，修杰，求你给我一个医生，孩子快不行了，她都不哭了……”

傅修杰看了我一眼，眼底没有半分怜悯。

“谁让你跑出来的？”

说完，他抬手，狠狠给了我一巴掌。

我被打得脸歪到一边，耳朵嗡嗡响，脑子里仿佛有什么东西断了。

“嫂子不是已经生了吗？”我颤着声音说，“她不是订了月子中心吗？我出来不会吵到她了……”

“你懂什么？”他眼神锋利，“侄子是大哥唯一的血脉，也是傅家唯一的孙子，情况危急，任何一个医生都不能走！”

我大声吼出来：“那你就要看着我们的孩子去死吗？”

“她不就是发烧吗？能有什么事？好了！我要去看嫂子了！别挡路！”

他狠狠踹开了我的手，头也不回地走了。

我怔怔地看着他，怀里的孩子越来越安静。

她的小手垂着，脸颊贴在我胸口，软得像一团棉花。

我想喊她，却连声音都哑了。

“医生……医生……”

没有人来。

过了好久，也许是嫂子的孩子抢救回来了。

这才有医生来到我身边，将我的孩子送去了急救室。

可是，已经晚了。

心电监护仪发出刺耳的“滴——”声，随后变成一条直线。

『完』