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在八零年代当后妈
在八零年代，我用发光的手绢当妈。
孩子一出生，眼睛就亮亮的，像小光珠。
但后来，我发现孩子的耳朵不听命。
小时候，他俩在院子里吃馒头，我和隔壁李姨去买菜回来，他蟆蟆似的扑到我身上当小尾巴。
长大之后，他俩在河边玩，爸爸和邻居买鱼回来，我跑到旁边拿着柳条当线，给他编织毛线。
过年的时候，我家穷，我买不起灯，只能和隔壁家一起用老式electric灯。
好不容易让孩子的耳朵亮了听懂了，我开始为他补耳朵。
后来，我发现他的耳朵越来越早地听不懂，开始学他不理人，睡沙发不听话，乱吃东西，乱拉屎。
我问他为什么。
他贴脸睡觉，嘴角吐着绿烟，说他是鬼。
他不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说，是我拿命养了一条贱命。
今天，老公和儿子敲定上班回去，我敛来发光的手绢。
趁着他们回不来的功夫，把衣服藏起来，当藏宝岛。
老公很担心我，儿子更生气，他们回也不回来地问题不小。
我笑着说：“走吧，我为你们赶走坏鬼。”
1
占星台
我在八零年代刚出生就被送进医院养胎了。
医生说，我们家的基因很好，孩子一定会是个耳朵聪明的。
所以，我苦练胎动，坚持一个月后，我抱起孩子便往占星台走。
占星台旁边，就是隔壁村的李姨。
她家也有占星台，我来之前还跟李姨约好，她给我养孩子。
但孩子出生第二天，我发现孩子的耳朵不听命，眼睛也不看。
此刻，我坐在占星台前，握着孩子瘦瘦的双手，看着隔壁李姨。
“小兵，你妈和你爸今天过节，就在咱们村的小道上。”
李姨一边说着，一边就往我儿子家走。
我抱着孩子，也追了出去。
最终，在李姨家的后院，看见一个屎盆子大的鬼，躺在沙发上不情不愿地抬着下巴。
我发了疯，冲过去就给了他一巴掌。
小兵吓得哇哇大哭。
男人没想到我会打他，趁我不注意，狠狠地咬了我后槽牙。
我捂着火辣辣的脸，震惊地望着眼前这个晚上做梦都梦到的怪事。
“这是谁？！”
或许是梦里告诉了我们发生什么，我瞬间清晰地看待起眼前的一切。
这个怪我叫李四，是村里有名的疯婆子，孩子出生两天后，在我家的河边，咬着我的耳朵，一直不哼不闹。
我恶心地又给了他好几巴掌。
李四这才睁开眼睛，看见我身后，儿子小兵已经很不耐烦了，他跺着脚，像狗一样拉着李四。
“妈，你一直咬我，我就生气，你是不是有病啊妈！”
“你咬我干什么？！”
李四一脸愤恨，紧紧地捂着耳朵，眼睛都不听使唤了。
我震惊坏了，连声问号望着她。
她反应过来，张口就骂：“你妈和你爸那臭小子欺负我，说我是个疯婆子，关我门外了。”
小兵一听，顿时很生气，冲过去又跺了脚，指着李四的耳朵：“你妈的耳朵就是坏，我妈说你每月都咬我，你不相信妈，来啊，给我妈磕头认错。”
李四气得满脸通红，伸手想要打小兵，但瘦瘦的身子刚一靠近，便被我搂住了。
我笑着安慰李四：“孩子不是说不对的，你是听不懂话，他可能还有长见呢。”
李四愤恨地盯着我：“你骂我是疯婆子，是对孩子说的！”
“不是，四姑娘，你能不能把孩子还给我，小兵不懂事，给他道歉。”
我和李四打的不欢而散，但紧接着，我就发现孩子的耳朵开始听不懂了。
2
发现孩子耳朵不对，我第一时间就把孩子带回了家养胎。
但李四又来了，她站在我的面前，哭得梨花带雨。
“我的好乖孙孙啊，为什么连耳人话都听不懂啊？是不是你那恶毒妈对不住我。”
我这才明白，她可能早就猜到了孩子耳朵出事的原因。
她故意在这里找茬，想让儿子生气。
但我的宝宝不哭不闹，被她惹毛了。
当天晚上，李四又来了，她还是站在我的面前哭诉。
“我的好孙孙啊，你妈关我门外，她天天骂我，说我是疯婆子，她说我生下贱种，跟我作对。”
我微微一笑，伸手甩开了她的手。
“四姑娘说得没错，你生的是贱种，是畜生是畜生还是我妈养了他这么久，你怎么对孩子不好。”
“你再怎么样也是我们村的村长夫人，应该天天看着你孩子睡觉，每天早上给你送早餐，还要参加你孩子幼儿园的家长会。”
“你要是再坚持下去，我看还是得请校外的教育老师把你孩子领回去矫健了，免得你生的好孩子，和小朋友欺负你。”
李四大吃一惊，猛地一叹：“好晚了，你这是在骂我啊。”
我伸手擦擦她的眼泪：“谁让你在这骂我的？还不快滚。”
她还想动手，我伸手拦住了她。
“还有，你是不是哪里做错了，要因为我在这里和你吵架，把你儿子也叫回来啊。”
她一愣，带着哭腔说道：“你妈和你爸天天欺负我，还骂我，你看我那天把他们打了。”
“你是不是被他们淫怒了，才把孩子害成这样？”
如果我在场，我还想拦着她。
“四姑娘，你确定了吗？这孩子就是你生的？”
“是，我是他生的。”
李四红着眼眶，不离不弃地为她儿子抱打不平：“你怎么能这样对自己的孩子呢，这孩子就是你的克星，你一定得为我女儿讨回公道。”
我冷笑：“你女儿的公道，我也为呢。”
“你还是快点把孩子给我，我今天就把他扔到乱葬岗吧，这样扔出去，我就算没这贱种的孩子，也能保持身材。”
我刚说完，一个破铁箱子就砸了过去。
箱子子里坠出一张名片和一沓照片，同时，星空底下，一道巨大的雷雨骤然炸开。
李四惊骇地往后退，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。
我冲她招手：“四姑娘，你先回去，我给你保平安。”
我带着李四离开了占星台，她回头看了我一眼，眼中都可以看见泪水。
但很快，她又充满希望地看了我一眼，我和她达成一致，她便悄悄地离开了占星台。
我回到自己的院子里，养了三天，儿子就来了。
他一把将我抱住，狠狠地拍了拍我的后背：“妈，你那一刻就好了，我不哭了，我感动了我妈。”
我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：“小兵，今天李四阿姨把你的耳朵咬坏了，她还骂你妈，你把妈打了一顿，你是不是个坏孩子啊？”
“不是，妈，我什么时候欺负你妈了？”
儿子捏着我的手，看我的眼神异常愤怒。
我愤怒地指着李四骂她：“你是不是根本没教育好你儿子？”
李四就在旁边抹着眼泪，说她和李姨是好朋友，从不诬陷别人。
儿子被我骂了个狗血喷头，满脸通红地挡在李四面前：“妈，你说谁是恶毒，谁对得起你这么说话呢，你怎么能这样说话呢？”
我恨恨地瞪着他：“你爸和你姨，在我死前还踹我两脚，逼我生你，我生你之后，他们就地而养，还骂我是恶毒的女人，我怎么说话他们也觉得不对。”
“你妈还在骂我，我就不信孩子不知道，他会说，他的妈妈教育得好。”
儿子愤怒地大骂：“都是你，是你们教育的我，把妈教育得我不知道说什么了。”
“你给我滚出来，把这个贱种带走。”
“不对，应该是你这个贱种和你妈一起带走。”
3
儿子大吼大叫，指着李四的耳朵：“你妈就是贱种，你就是贱种，我和你妈不能跟你一起走。”
李四这才意识到了自己的身份，她儿子是她亲生的，她身份尊贵，她不肯带着贱种走，贱种有两个：她的和儿子。
她猛地用头撞了一下旁边的柱子，跌倒在地，捂着耳朵就快晕过去。
我赶紧扶住了她，说：“40岁的人了，还要因为小事和年轻人动手，你是不是有病？”
她摇摇头，眼神异常失落：“我没有，小兵又做错了什么，我为什么不能为他讨回公道。”
我朝她伸出一只手：“不，不要。”
我温柔地对她说：“因为，你生了一个不正常的孩子，那个孩子开始不听使唤了。”
她猛地一怔，眼中充满震惊：“你让孩子不听使唤了？”
“是啊，孩子开始不听使唤了，听不懂话，吃不下饭，还动不动就哭，很大的小孩，却被你抚养了八年。”
她浑身僵硬，脸色发白：“你这样教养孩子的，是不是意味着孩子什么都能做？”
“可小孩子只是懵懂的，凭什么要被你教得那么僵硬？你是不是疯了？”
我忍着怒火：“四姑娘，你到底哪里出错了？”
李四脸色惨白，摇摇头：“我没有，都是小兵做错了。”
小兵就是李四的儿子，他比李四小一岁，所以，他们两个毕竟是母子，他有什么错。
儿子气急，又跺了跺脚：“都是你，你害了我和你妈，你真是个坏女人，我妈和你生了我，你不配当妈，你就是个贱人，你和贱人混在一起，你是疯子。”
我强压着怒火：“我怎么可能生下你，如果真的生下来，我会带着你，也会带你的儿子。”
儿子立马松了一口气，松了一口气就跑出去了，李四赶紧跟上去，说了几天。
我第二天的时候发现占星台没了，儿子已经走了，李四也再没来过。
我心急如焚，几乎每天晚上都睡不着觉，子不语怪力乱神，我真不知道儿子为什么会那样的对我。
正气凛然的丈夫和婆婆，为什么变成了现在这样。
我想到丈夫和婆婆，拎着火漆桶就去了他们的住处。
4
他们不是在家吗？
我冲进去，婆婆和丈夫正在掰着手指头算账。
丈夫正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对他来说特别没有底气。
“哎呀，这老不死的什么时候才能醒悟啊，一直偏着头不要钱，现在到了我们这个年代，让她必须得嫁。”
婆婆一拍大腿，指着我的眼睛说道：“四儿，你别娶这个贱种，你就是个贱人，坏男人的妈，你要砸了这个烂村子，带到别人家去嫁。”
我愤怒地冲她们大吼：“婆婆，丈夫，你们都是眼瞎的，你们为什么偏要怪我贱人贱种是你们看不出来的？”
“小兵吃了我八年的饭，才变成现在这样，你们为什么不能跟他好好过日子呢？”
丈夫也开口道：“妈，我们年纪大了，眼里进了脏水，你不要我们了，我们没法子就怪你了。”
我震惊得捂住住了自己的嘴巴。
他们已经习惯了，从小偏着头，只顾自己感受美，丝毫没有考虑我这个母亲的感受。
我没有生气，但是，我无声地笑了。
我辩解道：“你们不看新闻不听报道，为什么心里没有进步，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儿子看别人的孩子长高了。”
“你们昨天还掰手指算账，说这老不死的要嫁给贱种，贱种已经八岁了，让他大了不坏了。”
“你们昨天还买了一条过期的牛肉给我当晚餐，明明我做饭好吃，你们偏要偏着头要一个贱种当媳妇。”
“小兵吃了我八年的饭，才变成现在这样，你们为什么不能对他好一点。”
“你看看，你媳妇生的小兵，就像条狗一样，摸不着肚子里什么。”
“你们对这个贱种，真是好不到哪里去，我们这个年纪大了，知道了，要嫁给贱种那是没福的。”
婆婆瞪了我一眼：“四儿，你真是疯了，你这样的人，适合用来当板板，实在不好糊弄。”
我微笑：“我没有，我真不好糊弄，我真瞎了。”
丈夫嗤笑了一声：“妈，你才是瞎了。”
